规则第一条【不可说】
真是个抽象的规则,绝对不是什么不可以说话的意思,如果是这个意思,刚才自已与他们的交流,足以让自已死八百回了。
那是什么……苏洛想起一个词。
【他人不知,不可说】
在蒙德城的时候,就因为说了一句【蒙德不对劲,大家都变成了怪物,蒙德很危险】达达利亚和砂糖就异化了。
这么看来,重点不在于【我说了什么】而是在于【什么不能说】
说真正的琴已经死了,大言不惭的说如何才能打败它,这都不是重点。
不愿意被人知晓,永远用谎言蒙骗,讨厌人们认为自已的【异类】,又用自已的方式将这国度永久的保存。
心里有了猜测,但苏洛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因为凯亚正看着他。
那让人熟悉的寒意袭来,甚至短暂的逼退了干燥的热浪。
他目光也不自觉的看向凯亚,有着异乡模样的青年察觉到他的不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但并没有做些什么其他的动作。
“凯亚先生,不解释一下吗?你的神之眼。”
强行压下心底的不安,苏洛甚至已经做好直接被马上异化的凯亚弄死了的准备了。
“你说这个啊。”
但进展似乎与他想的不太一样。
“确实被污染,但我并没有死。”
“嗯,按照苏洛先生的理解,我大概和那位愚人众的执行官是差不多的存在吧。”
“简单来说,半成品,你或许更容易理解。”他脸上带着更加愉悦的笑,丝毫没有在意一旁迪卢克逐渐不对的神情。
这家伙绝对跟达达利亚不是一种情况,这种情况苏洛敢肯定,他见过。
砂糖。
“凯亚,如果你对此很糟心的话,芭芭拉小姐或许能让你……。”
僵持不下之时,一旁很久没有发声的迪奥娜小声的说了一嘴,又因为不安而死死拽着苏洛的衣角。
不对,空气中的味道不太对了,气息完全变了,完全不像是凯亚了。
“嗯……芭芭拉小姐原来有这种本领吗,还真是厉害啊,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某种治疗的能力吗?”
苏洛闻言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刻意控制着自已的表情,刻意控制自已的行为,让自已看起来自然一点,连连摆手。
“怎么可能,芭芭拉要真有那种能力,蒙德也不至于变得一团糟啊,你说对吗,迪奥娜。”
猫耳的孩子脑子转的很快,立刻接着说。
“我的意思是,芭芭拉小姐唱歌很厉害,如果……不舒服,可以让芭芭拉给你唱歌,她也很想帮助你……帮助你。”
她显然有些说不下去了,苏洛胡乱的揉上了她的头,顺着她没说完的随意的编造。
“帮助你缓解一下,真是的,迪奥娜还真是讨厌你们,这孩子来的时候明明好好的,闻到不喜欢的味道,都结巴了。”
“我,我只是讨厌酒而已,才,才不是真的讨厌他们的。”
凯亚笑着,没再说话。
“如果没什么想问的,那就请离开吧,我会好好考虑你的请求,苏洛先生。”迪卢克说着就要站起来,却被凯亚按了回去。
“离开?迪卢克老爷还真是健忘,你忘了,你自已要求的,夜晚都不要离开晨曦酒庄吗?”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好了好了,各位的气氛不要这么沉重。”
“放心好了,我不会对你们有任何威胁了,毕竟,我也想知道真相。”
好冷
外面是什么时候没有了光的,是什么时候黑下来的……是什么时候。
苏洛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风。
“各位,爱德琳小姐为你们准备了食物,也给我们迪卢克老爷一点时间考虑一下吧。”
温热的食物,摇曳的烛火,寒冷到刺骨的环境,微弱的风。
手在不住的打颤,苏洛抬头,他坐在凯亚的对面,房间异常的安静,所有人都在小口的吃着食物。
明明在场之人如此之多,但他只能感觉到。
在这场【分支】里,只有他们两人在对质一般,温暖的烛火散发的光打在了凯亚的脸上。
苏洛狠狠咬下了一口食物,那腥臭夹杂着甜腻的味道在口中蔓延,他强忍着恶心咽下,像是吞下了一种腌制很久的腐肉一般。
“凯亚先生,这是什么肉,以前没有吃过。”刀叉在烛光下,刀倒映出苏洛此刻的神情,没有任何紧张的模样。
切下了一块肉,肉汁如同鲜血般流下。
“有的时候,人就是贪心的。”
那鲜红,不知道的肉块被凯亚塞入嘴里,那只与常人不同的眸子含着冷冷的笑意。
“有的时候,神也是贪心的。”
“因为渴求长久,因为渴求永远,因为不想再经历离别,因为绝对的爱。”
这绝不是真正的凯亚会说出的话,他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
“因为不想再经历别离,所以你不认为现在这样就好了吗。”
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烛火停止了摇曳,只有眼前的青年带着笑意的伸出了手,带着某种蛊惑的目的张开了嘴。
“仔细想想,你不认为这样就好了吗,所以,别去找迪卢克了,和我合作吧。”
“我会保证,你所带来的朋友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甚至能跟你肯定。”他诡异的迟疑了几秒,眸子里更添上几抹愉悦,才再次说道。
“这里很安全。”
这里绝对不会有问题。
这里就是真的!哪怕世界是假的!此时的安全是真的!所以!
留下来?
时间貌似恢复了正常,迪卢克是第一个离开的,二楼的第二个房间,苏洛暗暗记下。
回答凯亚的依旧是一份沉默,苏洛收回目光,将叉子上的食物塞入嘴里,那口腔中的甜腻散去,只剩下令人作呕的腥臭。
那深藏其中的恶意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了,凯亚知晓自已被拒绝了,有些不甘的收回了手。
那份恶意就像把你最爱的汤汁搅拌到底,才发现底下是腐烂的淤泥一般让人不适。
“这么说的话,你是跟温迪做了某种交易?”
凯亚正要离开,这句话让他定在了原地。
“这样有意思吗?”
嘴里的食物只剩下愈发腐烂,他却愈发的兴奋。
“你该不会认为这样会保护迪卢克吧。”
怎么回事?不对,不对的到底是谁?凯亚猛然的回头,那青年笑容依旧,一点一点的把盘子里的食物吃掉,舔掉了嘴角如同血一般的肉汁。
“你在愧疚?”
“你在不甘。”
“你在自我欺骗。”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打在耳畔,凯亚没怎么失过手,只有这,他短暂的愣神了片刻。
那青年已经凑到了自已身前。
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