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他是被炎热所唤醒,他发觉自已并没有在石头上,而是回到了那个不深的洞穴。
“苏洛,你醒了。”青年朝他打着招呼,达达利亚坐在不远处,看着他的苏醒,微笑着。
虽然在笑,但苏洛下意识感觉达达利亚有些不对,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达达利亚也并没有去管苏洛的目光,只是自顾自拿起了自已的神之眼,查看着它里面的黑色丝线。
又增多了一些……现在连抑制都要无法抑制了吗?
“你的神之眼,你打算怎么处理。”苏洛坐在他的对面,询问着。
“你们愚人众,抵抗污染的方式到底是什么呢?当时你没有告诉芭芭拉小姐,现在可以跟我稍微提一嘴吗?”
“苏洛你知道愚人众都有邪眼吗?”
苏洛点了点头,这他当然知道。
“深渊和神之眼互斥,平常会产生一种平稳,而一但这一平稳被打破,就会发生失灵的情况。”
“邪眼是魔神的残渣所造,在一定程度上也属于深渊的力量,我们依靠此而相互纠缠,屏蔽污染。”
达达利亚随之向苏洛晃了晃自已的神之眼“不过你看,现在这一办法已经要渐渐失效了。”
“芭芭拉小姐没办法将我的神之眼所净化,她的情况应该是被琴小姐过度的保护所造成的。”
“而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也只是因为,我们可能活不到第二天了。”
什么……意思?
风,迅速的吹起了,他身边的草木开始“歌唱”“欢呼”让苏洛下意识想起了第一个夜晚,那愈发强大的风。
有什么东西,无声的靠近了自已……苏洛紧紧握着手里迪奥娜的神之眼,他感到,风中似乎夹带着血腥的气味。
“啊,苏洛,你在这里啊。”
熟悉的声音,那孩子略带喜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明是艳阳高照,而苏洛却感到如坠冰窟般的寒冷,仿佛从头到每一个毛孔,都瑟缩着叫喊着逃离一般。
“呐,你为什么不回头看我一眼呢,我才不是特意来找你的呢。”
她的声音逐渐冷了下去,但苏洛还是不敢回头,他直视着眼前的青年,那青年的目光越过他,带着不可思议的看向他的身后。
是迪奥娜!
怎么可能,他明明亲眼看到她死在了自已的面前,怎么可能!
“苏洛,你终于回头了。”少女可爱的面容几乎贴在了自已的脸上,她的猫耳因为愉悦而微微颤抖着,身后的尾巴也在摇动着。
只有那双眼睛,黯淡的可怕,明明手带着笑,看着自已却像是看待猎物一般,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自已吞掉。
“喂,这家伙是我先发现的,小姑娘,懂不懂先来后到啊。”达达利亚懒散的声音即刻响起,语气带着浓浓的不耐,苏洛明显感觉眼前的“迪奥娜”呆愣了一下。
“反正你一个人也吃不完,分给我一点也是可以的吧,或者说,把你身后的那个姐姐给我怎么样?”
“不可以,他们都是我的食物,至于你,还是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吧。”
达达利亚不是认真的,他并没有异化,而如此说的原因,可能也就是为了吓退眼前的怪物。
“真是贪心啊,巴巴托斯大人的同盟!”少女的眸子瞬间变得猩红,她眼中溢出猩红的血,胸口向外伸出触手,恶心黏腻,就向着达达利亚袭去。
青年流水即刻化为双刃,夹带着紫色的雷电,转瞬砍掉了几根触手,那触手像是有生命一般及时掉落到地上,也拼命想要袭击达达利亚。
他随之几击直接砍掉少女半个脑袋,鲜血与白色的蛆虫翻滚而出,那怪物发出了渗人的惨叫。
“我打不过别人,我还打不过你一个小姑娘,你貌似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别那么惊讶,迪奥娜,毕竟你的巴巴托斯大人不是也是说了吗?我们算是半个同类。”
“嘿嘿……虽然有些惊讶,但也已经够了。”
“巴巴托斯大人让我来,也就是为了这一点时间……”
那怪物发出尖锐的笑声,触手环环围绕,她半个头颅重新生长了出来。
“躲在别人身后的苏洛先生~你没发现,少了些什么吗?”她故作乖巧的询问道,眼里满是成功之后的狡黠。
少了什么……
“特瓦林?”对,一整个早晨他都没有看到特瓦林,怎么回事……
迪奥娜还在那里站着,笑着,她的神态异常的温柔,就像是恢复成了曾经那平常的模样一样。
“你,是怪物……不是迪奥娜。”
“你在说什么啊苏洛,我就是迪奥娜,你忘了我们在歌德大酒店的那一晚吗?我们所交谈的事情。”
为什么……这个怪物会知道这些。
“不…芭芭拉!”
还没等他想清楚,一道尖锐而又刺耳的叫声从远处传来,那声音异常的嘶哑,带着哭腔,伴随着满天的烟尘,随着风,传入了几人的耳中。
叶卡捷琳娜趁着几人打斗的空隙已经出逃,迪奥娜的表情呆愣了一下,她的头猛的转动了180度,眼神死死的望着那传来声音的地方。
“怎么回事……芭芭拉小姐?”她看起来也对这声音不解,她在恐惧,连同身体都在发颤,甚至都没有心思去管眼前作为自已目标的几人。便快步离开了。
这个怪物有记忆,有着迪奥娜生前的所有记忆,面对她在意的人,她甚至也会产生痛苦,不安的情绪。
那尖锐的叫声还在继续,那无比痛苦的嘶喊声,天空猛然变为血红的一片,呼啸着的风。
达达利亚和苏洛向那声音所在的地方前进,眼前是一片荒芜,水流化为防护以至于免于被锋利的碎石所伤害。
特瓦林正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他的左翼被整齐的斩断,却没有流出任何的血,只是静静的倒在那里。
仿佛他本来就不是活物一般。
本来就不会流血。
异化的琴死死的抱着自已怀里的少女,哭泣着,嘶喊着,她怀里的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类,更像是残破的碎片。
温迪冷眼瞧着眼前的一幕,他的脸上带着伤,那伤口很深,甚至能看到伤口里面翻涌的白色蛆虫,他的衣服也有些破损,看来是曾经发生过不小的争斗。
“巴巴托斯,巴巴托斯大人……为什么……”她张开嘴,嘶吼着,她脸上的纹路不断攀爬。
“咔嚓”一声,她的脸彻底分开,猩红溢满已经不能称为眼睛的窟窿之中,恶臭的触角随之生长出,带着痛苦,带着仇恨的向温迪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