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萧秦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僵。
一开始,我因为萧秦的未来打算而感到自卑,我为即将与他形同陌路的这个残酷现实而感到痛心。
更现实的是,我考不上中国美术学院(文化生里清北一样的存在),也去不了英国和美国。从那天开始,我就明白,我与萧秦,总有一天会形同陌路。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对未来的打算只是深化了我对这件事情的认知。
我没办法跨过心里那道坎,那张充满笑意的脸,总会提醒我,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我对他敬而远之。
或许这么做,对萧秦并不公平。
可我没想到他和刘欣怡发展这么迅速。已经到了可以手挽手的地步。我原本也不恼,只是刘欣怡来找我的不痛快,骂我是狐狸精的时候,萧秦又躲在房间里隐身,这点令我十分不解。
从今天开始,我与萧秦,大概也就这样了吧。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去好几天。
我和君歌仍旧在画室里练习画画,只是在这几天里,刘欣怡仍然会偶尔来找我的麻烦。
比如她从我身边路过,会故意踢一脚我的凳子,老师给我讲画的时候她会故意把老师叫走,排队打饭的时候故意插我队。
双双翻了个白眼,“神经病。她这是欺负你呢?”
我叹了一口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不烦她吗?”
“烦啊,也不能打起来吧?” 我很苦恼地看向双双。
双双告诉我,“下次我帮你教训教训她。”
周五晚上,大家走得早,画室里没什么人。我和室友(虽然是从前的)仍在赶作业。
刘欣怡从外面回来,路过我身边,又装作不经意地一脚踢翻了我的水桶,泼出来的水浸湿了双双的鞋子。
我见这场面,倒吸了一口凉气。
刘欣怡洋洋得意地看我。
她正要转身走人,双双立即腾身而起,怒愤地拽着她的衣领,将她推按在墙上。
“你犯贱是吧?” 双双直勾勾地盯着她,朝她吼道。
刘欣怡有些意外,“你这么凶的啊?”
“你不也这么贱?” 双双怒怼她,“我警告你,以后你再欺负苏郁,我整死你。”
“你吓唬谁呢?” 刘欣怡挣扎着,大概也觉得被人揪着衣领很丢脸,“你给我松开!”
“我要你为以前的恶心行为向苏郁道歉!” 双双并不打算放过她,“你泼脏了我的鞋袜,立刻给我道歉!”
“我就不道歉你能怎样?你又能怎么样?” 刘欣怡挣脱双双的钳制,气愤道,“我就不道歉!她不是不介意吗?你在这里计较什么?”
“我限你五秒之内道歉,不然我就当场报仇。” 双双突然冷静下来,用沉稳缓慢的嗓音警告她。
“我偏不!”
双双不容分说地提起她的洗笔桶,自已走远了,将那桶水狠狠地泼在她脸上!
泼完了,把水桶一脚踢到垃圾桶旁边,“这就是惹我和苏郁的下场。”
她的眼神像幽冥般阴暗,指着刘欣怡的脸,一字一句地警告她,“胆敢有下次,泼你的就不是水了——”
双双拉着我离开,却在屏风处看见脸色诧异的萧秦,她连同萧秦一起警告,“管好你的狗,不然我连主人一起打。”
爽爽爽爽爽——
周末,为表我的感激之心,我请了全宿舍的人吃饭。
“双双和君歌就是我的神!” 我对她们的帮助十分感激,“这些日子以来,谢谢你们帮我回怼刘欣怡。”
“双双也太帅了!” 娜娜和小樱对双双的壮举有了膜拜之心,“如果你是男生,我就和你处对象了,这也太有安全感了!”
“我早看她不爽了。” 双双正气凛然,抹了抹鼻子,“爱搞小动作的人我最看不起。她泼脏我的鞋袜,又拒不道歉,死拽。气得我想上拳头揍她。”
“死装,上次在电梯里,她一边瞟着苏郁,一边跟萧秦讲悄悄话。” 君歌放下饮料罐,加入了我们的讨论,义愤填膺道,“谁受得了她啊,要不是电梯下得快,我非怼死她不可。”
双双劝我,“你太温柔了,所以她逮着你欺负。得有点勇气,帮帮自已,下次她再这样,你就上去撕她的嘴。”
“你知道为啥有校园霸凌不?” 君歌说,“因为软柿子好捏。你不用怕她,谁不是两只胳膊一张嘴啊,大胆地跟她撕破脸,反正她压根没把你当成朋友。不要以好人自居,这样会让你受委屈的。”
我听着她们对我的劝告,觉得深有道理。刘欣怡敢欺负我,一定是因为我对她的小动作没有坚决地反击。如果我像双双那样火爆,她还敢欺负我吗?
回到画室,我们听到一个好消息:
“对!我们下周就可以去写生了!” 覃大响高兴地对萧秦说。
“去哪儿写生?” 萧秦问
“去西递!”
“同学们都过来,我们开个班会——” 小花老师把我们召集起来,对我们说,“9月23号到29号是我们去写生的时间。”
“同学们首先要关注西递的气温情况,带好保暖的衣服,千万不要感冒了啊,不然你去了就是受罪。” 小花老师说,“我们两个班一共是四十个人,我们按十人为一小组,一会儿来抽签决定分组。”
“四十个人?” 娜娜高兴地说道,“那就是可以和美院组他们一起了!”
老师取来一个箱子,对我们说,“箱子里有四十张卡片,每张卡片都有颜色,一共有四种颜色,拿到同一种颜色的同学为一组。”
“好了,一个个上来抽签吧——”
还没轮到我,我的心却紧张起来。我兴奋地看着每个抽签的人,想看看他们抽到了什么颜色,跟谁一组。
我端坐在自已的椅子上, 知道娜娜抽了绿色,君歌抽了红色,小樱和双双抽了黄色,直到……
我抽出了蓝色。
娜娜握着手里的纸片,垂头丧气地抱怨,“什么嘛,我们都抽不到一起去!看来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我握着蓝色的纸片,抬起头密切关注着刘欣怡和萧秦。
刘欣怡抽到了黄色,而萧秦……是蓝色……
我眉头紧锁。
在混乱的抽签现场,大家都很嘈杂,走动的人也很多,争相讨论着自已抽到的颜色与组别。
我就这样眉头紧锁地看着手中的纸片,又抬起头去看萧秦,滴低头看着手中的纸片,若有所思。混乱的人群中,他也面无表情地抬头,恰好朝我看来。
他知道我们两个是一组。
对上他的视线,我倔强地没有移开,却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他。
“不同队伍是有不同老师带队的,接下来七天,大家都要跟着自已的老师,不要和大队伍走散。” 小花老师吩咐道,“好了,抽到红色的同学排在这边,绿色的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