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
闫文几乎是原地跳了起来。
刚被郭红武的状态给吓了一跳,现在被林深这么一喊,整个人像只炸毛的动物,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上蹿下跳。
林深没有回答他,而是猛地抓住轿杆往前跑,然后朝乔业的方向看去。
“别……”
然而他没有想到对方的动作那么快。
乔业没有像他们之前那样犹豫、思考、打量,他几乎是掀开轿帘,就蹲下身开始给新娘子穿鞋。
以至于林深喊出“等等”的时候,鸳鸯绣鞋已经套在轿中人的脚尖上了。
林深张着嘴,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本已经冲到嗓子眼的话,此时只能硬生生地咽回去了。
或许是看出林深神色不对,邓宇承鼓起勇气凑了过来,小声问道:“林深,怎么了?”
林深却是蹙眉,看着突然一动不动的乔业,叹出一口浊气。
“晚了,来不及了。”
“什,什么意思?”
闫文见状也凑了过来,还略有些忌惮地看着乔业的方向。
他的两只手不断来回揉搓着,额头和后颈已经全都是大大小小的汗珠,脸上留下的唇印也更加鲜艳了。
林深伸手往花轿后面一指,“轿子背后有东西,七个轿子都有。”
邓宇承和闫文皆是瞪大了眼睛,然而就在他们想穿过轿子去看个究竟的时候,一股糊味忽然开始在屋里蔓延开来。
此刻的闫文简直就是惊弓之鸟,他下意识地往林深身后一躲,只从肩头露出两只眼睛往前观察。
焦糊味的来源很明确,正是花轿前蹲着的乔业。
邓宇承咽了咽口水,梗着脖子喊了两声,“喂,乔业,你……你怎么样了?”
没有回答。
和郭红武一样,没有说一句话。
而躺在地上的郭红武也同样看着乔业的方向,只不过他眼睛圆睁,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嘴巴里不断发出“啊啊”的声音,使劲地摇头。
他双手慌张地在地面上扒来扒去,似乎在努力让自已远离乔业的位置。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林深的心头,他抓住闫文和邓宇承的手臂,往后退了两步。
几乎是同时的,乔业的身体仿佛雕塑一般,僵硬地往后一仰。
整个人保持着双手前伸的姿势,倒在了地上。
两只红色的鸳鸯绣鞋应声落地,就掉在花轿的前面。
而乔业的双手,竟然已经烧得如同焦炭一般,不断地冒着黑烟。
闫文的嗓子里挤出一声奇怪的惊叫,他被吓得连连后退,用手捂着嘴,咿咿呀呀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诡异。
这场面着实是太诡异了。
就算是林深,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烧焦的痕迹并没有只停留在乔业的双手上,而是像是有生命一般,顺着他的手臂逐渐往上灼烧,所到之处只剩下漆黑的皮肤,和一股令人难以接受的焦香味。
对,就是焦香味。
林深抬手堵住了鼻子。
这种味道几乎和烤肉的味道一样,嗅觉在不断告诉他们,这就是美味烤肉的香气。
可是眼睛所目睹的一切,加上理智的过滤,让他们深刻知道这是同类燃烧后产生出的味道。
林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是嗅觉和理智的背道而驰,让他产生了难以抑制的恶心感觉。
而退到窗户口的闫文,已经脸一白,“呕”地一声在墙边吐了出来。
“他……”邓宇承颤抖着伸出手,指着乔业,“他……”
林深知道他想说什么。
乔业这个时候还是有知觉的,他那双瞪圆了死死盯着这边的眼睛,因为疼痛不断震颤着。
可是他动不了,他只能任由这种奇怪的灼烧不断在身上蔓延。
他甚至无法像郭红武那样张嘴发出声音,没一会儿,灼烧的痕迹已经悄然爬上了他的脖子。
皮肤在高温下不断消失,肌肉和血管剧烈缩水,唯有他穿着的衣服毫发无伤。
“……啊……啊……”
郭红武越过地上的尸体,着急忙慌地往林深他们的方向爬。
像是害怕再慢一些,那些东西就会沿着地面蔓延到自已身上来。
然而这种想法显然有些多虑了,灼烧痕迹在彻底将乔业吞噬之后,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只留下一具穿着干净衣服,但已经烧成焦炭还不断冒着黑烟的尸体。
乔业到最后还保持着单腿下跪的姿势,双手直直往前伸,那双原本盯着林深他们的眼睛也干瘪成一小团,让人无法直视。
闫文把嘴巴里最后一口清水吐出来,整个人都跟虚脱了一样,走路摇摇晃晃的。
原本敦实的身子,看上去简直像瞬间瘦了十斤,虚弱又惨白。
“怎么……怎么会这样?”他捂着嘴说话,声音闷闷的。
两个人就这样死掉了,而且还是如此短的时间内,林深一下子都有些难以适应。
“林深,你刚才说等等,是什么意思?”
邓宇承一边问,一边朝花轿后方看。
可他明显忌惮坐在花轿里的新娘,以至于自已一个人根本不敢过去。
林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看了看他和闫文,侧身穿过花轿,朝背面一指,“你们过来看。”
闫文和邓宇承对视一眼,最终也只能硬着头皮飞快跑过花轿,来到它们后方。
“这……”闫文愣了,眯着眼睛仔细打量。
“这什么东西?符纸?”
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贴在花轿背后的黄色符纸。
只不过这些符纸上的大部分朱砂都严重褪色,下半部分几乎认不出什么图案和文字来了。
这不像是被人为抹掉的,而是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逐渐消磨后形成的。
林深点了点头,“应该是符纸,虽然看不清楚了,但是符头上的敕令两个字还是很明显的。”
“可这是什么意思?”邓宇承咽了咽口水,有些不能理解。
七个花轿的背后,都各自贴了一张符纸。
而符纸上面朱砂的褪色程度大差不差,更重要的是,字迹看上去也是相似的。
“……啊!啊……啊……”
郭红武没办法过来,只能在地上着急地喊叫着。
林深沉吟片刻,打量着花轿。
“……你们没有这样的疑问吗?”
见两人脸上都是疑惑的神情,林深大胆地用手拍了拍轿杆。
“如果花轿里的新娘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地杀死我们,为什么要在轿子里等待呢?如果她们想,直接出来解决掉我们不是更快更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