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钱燃起的火光不断在安天雄眼前闪烁,刚刚服侍完岳母喝完汤药睡下,听到其口中喃喃念叨岳父的名字,他的心有些疼痛。吹灭房中的蜡烛,他轻轻拉上门,他还要为岳父守灵。按村里的习俗,本应是子女要彻夜为过世的长辈守灵,守候在遗体前。但文成和文武不知道遭遇什么事情到了晚上还没有回来,他作为女婿,虽然没有得到文父的认可,可如今文父去世,文母病重,他要连带上妻子的那份关心作为半个儿子照顾文家。
绑在庭院中的两只母鸡有时会发出“咕,咕……”的叫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有些不安,幸好文母的房间离得比较远,不用担心会受到惊吓。尽管双腿已经变得麻木,但安天雄还是忍住膝盖的酸痛,一张接一张的烧着纸钱,偶尔换掉燃尽的香火,灵堂内的油灯将他的背影投射在墙壁上,为冷清的灵堂平添几分孤寂。
而在桃源村的另一边的刘德旺家却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这里一到晚上就聚集了一群好赌成性的单身狗汉,骰子牌九各种花样玩法都有。而作为主人的刘德旺是村里有名的光棍,但他锃亮的脑袋里倒是有些生意经,他花费大半家底专门从县里找人购置一套赌博的物什,然后又想办法吸引村里那些还未成家的男人来玩,一开始说只是带着村里人见识一下这些东西,慢慢的等到男人们掌握了玩法,气氛被烘托起来时,他便撺掇众人可以小压一把,博个彩头。为了成功游说大家,他率先上阵拿钱赌了一把,对着暗地里请来的托儿眨眨眼,对方心领神会,专门和他反着压,不出所料,他输了,表面摆出不服的表情,挥了挥手再压了一把,毫不意外地又输了。这时,他脑门上浮现一层热汗,大家纷纷劝他不要再赌,刘德旺只是回了一句:“不行,我不甘心,下一把我一定赢。”可是,好运并没有眷顾他,接二连三的失利让刘德旺的呼吸急促起来,围观的人群也为他暗中捏了一把汗,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刘德旺将众人的神情守在眼底,心里冷笑:肥羊终于上套了。
就在大家以为刘德旺要掏空腰包时,对手的手气却开始变得背了起来,接连几把都开错大小,身前桌子上所赢来的筹码堆起的小包肉眼可见的瘪了下去,甚至越赌越大,倒贴了不少,这次轮到他着急起来,哭丧着脸,不过在场没有人同情他,所有人都眼红地望着刘德旺怀中大量的筹码,对方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招来了一众羡慕和嫉妒的目光。
刘德旺似乎还要往大家欲望的火焰上再添一把柴火,只见他得意洋洋地向众人挥舞着手中的票子,略带得意的说道:“怎么样,这不是赢回来好多嘛,前面那都是小输而已。”他故意把“小输”二字语气加重,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于是,在刘德旺的精心布局下,大部分人都衍生出小玩一把也没什么的念头,但仍有保持理智的人选择在一旁观望,对这些人,刘德旺大度地表示他们只要不搞破坏,可以先观望一会,什么时候想玩随时可以下注。而且,他还贴心地摆出一堆免费的小零食供在场所有人品尝,这无形中博得了大家的一致好感。就这样,忍受不住诱惑的男人们一步步陷入赌博的深渊,作为赌场的策划者,刘德旺终于露出尖锐的獠牙,蚕食着赌徒们的血液。
刘家赌场的名头慢慢地在桃源村越来越响,每天晚上许多想要发财的人都会聚集在这里,牌九骰子的碰撞声、满屋的烟味以及不时从牌桌传来的呦呵声使得场内的氛围不断高涨,有人欢喜有人愁,赢者畅快的笑声和输者压抑的哭声交杂,刘德旺冷眼瞧着眼前的景象,他使计从中脱身而出,摇身一变干起了放高利贷的行当,向那些没钱和输钱的村民放贷,高额的利息让一些人想要退缩,但他们早已没有后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赌,期望自已能够一波连本带利全部赢回来,可怜的男人并不知道自已落入了刘德旺设下的圈套,等待他的是无止境的剥削,直到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文武也是众多赌徒中一员,不过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有钱,而且运气也很好,没有大赚,但也从没有亏过,这让他颇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