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踏入家门,美月奈便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她径直走到窗台前,瘫坐在那里,从白昼到黑夜,窗外的世界在她的眼中流转,而她的心却停留在了无尽的迷茫之中。
“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这个问题如同回音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为什么自从我来了名柯世界之后就拥有了治愈能力?为什么靠近刚死的人就会感受到一种能量的涌入?
雅文邑也有吗?
无数的谜团如同乱麻一般缠绕在她的心头,她曾经坚信不疑的世界观开始逐渐崩塌,碎片四散。
美月奈甚至开始怀疑自已是否还算是人类,是否只是一段被设定好的程序,或者是从异世界误入的孤魂野鬼。
在这种混乱思绪的驱使下,她拿起了刀,庖开了自已的手臂,看着鲜红的血液沿着皮肤流淌,直到只剩下森森白骨。幸好,胡乱臆想的金属支架或者是透明的补液管并没有出现。
她的手臂上只有真实的血肉,只有切切实实的痛苦。每一次切割都带来剧烈的痛楚,让她的额头布满了冷汗。
有血,有肉,有痛……这些感觉如此真实,让她无法逃避。
她不是程序,不是幻影,她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这份真实却让她更加感到绝望。如果她真的是人,那么她所拥有的能力又该如何解释?她的存在又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个曾在她记忆中被称作为名柯世界的地方究竟是真实的吗?
夜色如墨,美月奈的心也沉入了一片黑暗的深海。
她坐在窗台上,身体被冰冷的月光覆盖,仿佛与世隔绝。
手指轻轻触摸着手臂上的伤口,那粗糙的质感和刺痛的感觉提醒着她,她还活着,她的感官并未消失。
她开始回想起自已来到名柯世界后的一切经历,那些治愈与复生的奇迹,那些死者身边涌动的能量,还有雅文邑那张与她前世相似的面孔。这一切,是否都是某种未知力量的安排?她的存在,是否只是某个更高维度生命体的一场游戏?
思绪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海浪,汹涌澎湃,无法平静。
她凝视着自已的手臂,那伤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醒目。血液已经凝固,变成了一道道暗红色的沟壑,仿佛在诉说着她的无力和挣扎。
但疼痛依旧清晰的提醒着她,这是她作为人类最真实的体验。
她站起身,离开了窗台,也离开了月光的照耀,走进了昏暗的房间。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也变得压抑,每一下呼吸都沉重而艰难。
美月奈控制不住的打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那微弱的光芒在房间中投下了长长的阴影,仿佛是她的孤独和恐惧被放大了无数倍。
她坐在床边,环顾着这个曾经给予她安全感的房间。然而现在,一切都变得陌生而遥远。墙上的画作,书架上的书籍,每一样物品都失去了往日的温度,变得冷漠而无情。
美月奈躺了下来,将自已埋入冰冷的被褥中。她闭上眼睛,试图逃避那些纷乱的思绪,但它们却如同幽灵一般缠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她开始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自已正被卷入一个无法抗拒的命运旋涡。
“好想跟人说话啊——控制不住的。”美月奈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几乎被夜晚的寂静所吞噬,只有自已能够听见。
她听从身体的自保机制,该想点其他的什么,让自已暂时不那么痛苦。
前世在黑衣组织好像也有相同的感觉,控制不住的想要跟人说话。而上辈子听她说话的这个人选通常是波本。
她的思绪飘散到了远方。
在那段艰难的岁月里,波本的存在对于“雅文邑”来说,既是一个盟友,也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倾诉对象。
在黑衣组织的阴影下,他们是搭档,共同面对着未知的风险和挑战。
她直觉,波本和她一样,都是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人。
于是波本成为了她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
美月奈的想象中,她好像已经从床上坐起,按下了那串默记无数遍的号码。
而那人无论多晚都会接起她的电话:“雅文邑,这么晚了,怎么了?”
然后她就会把最近做了什么,组织又有什么动向事无巨细的都跟波本分享一遍。
现在想起来还挺搞笑的。
一个真酒,跟一个组织卧底分享自已掌握的所有情报……
真够抓马的。
她开始想象着波本在电话那头的表情,或许有一丝惊讶,或许是胜券在握的自信,或许是深层猜疑的严肃。但是通常情况下,都是波本的耐心倾听。
毕竟还得完成公安那边的工作,只能一边听着她事无巨细的碎碎念,一边处理工作了。
“那时候,我真是傻得可以,” 美月奈轻声地自言自语,“竟然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一个卧底。”
但是再来一次的话,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