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刘连城来到了西院。
听了刘预的问题,眉头一皱。
“怎么了?”刘预问道。
刘连城支支吾吾的:“这…二郎你留下的书卷,平常鲜有人看,我便放在书房。平日里处理族中之事,故而我…这个….”
刘预看着刘连城:“四叔,您可以告诉我不知道。”
“唉!”刘连城叹了叹气:“真是惭愧啊!”
“少君!少君!”
此时,刚才的下人进入院中,语气急促:“少君,刘恢之妻郑氏跪在院外。”
“嗯?”
刘预等人对视一眼,眉头紧皱。
刘连城则松了口气,这郑氏来得真是时候。
西院之外,郑氏带着儿子,跪在门外,引来了族人围观。
刘预等人连忙走出院子,见到此景也不得不叹气。
“请少君为我夫做主。”郑氏见到刘预,立刻磕头。
这一下实实的磕在地上,额头上出现了血痕。
“郑氏,汝夫刘恢触犯国法,大将军法外开恩未判死罪。亦未牵扯家人,你要如何?”刘预皱着眉头,语气有些不悦。
郑氏哭啼道:“夫君犯法,贱妾不敢妄想少君为其免罪。只是闻听夫君被发配为先登士,若有三长两短,留我孤儿寡母于世,何以立足?”
刘预眉头一皱:“汝受宗族庇佑,汝子亦为刘氏族人,何必多虑。”
“少君可还记得奋威将军?”郑氏说道。
“郑氏,你胡说什么?”
刘连城脸色一变,连忙厉声呵斥。
随即看向下人:“还不将她拖走!”
几个下人立刻上前,想要拖拽郑氏。
“慢!”刘预立刻喝道。
不过那几个下人仅仅只是犹豫了一下,便继续上前。
刘预脸色一沉,自已这个家族少主,说话分量还真不如这个所谓的族老了?
未等刘预下令,刘规便直接拔出环首刀,上前一脚踹翻一个家丁。
其余几名家丁见此,便不敢在轻举妄动。
“好大的胆子,少君命尔等住手,尔等竟置若罔闻。”
刘思之见此,怒骂道。
“二郎,郑氏救夫心切,胡言乱语,二郎不可当真。”刘连城连忙说道。
刘预看向刘连城问道:“若非郑氏说出,我竟忘了奋威将军。奋威将军是我的族叔,论辈分也是叔父的堂弟。早年随父亲从军,六镇之乱时战死沙场。于社稷、宗族皆有大功。”
刘预如此说着,刘连城的头慢慢低了下去。
刘预看向刘连城:“奋威将军战死,便是留下一对孤儿寡母。三年前奋威将军遗孀病逝,便是留下一女,如今为何不见?”
“这…”刘连城连忙别过脸。
刘预看着他:“放在我问书卷之上注解何人所写,叔父便吞吞吐吐。叔父,奋威将军之女,现在何处?”
刘连城闪避着刘预的目光,没有说话。
“既然叔父不愿说,那我也不强求。不过这事终究不小,我还要连夜赶回洛阳,告知大将军和主君才是。”刘预见刘连城不说话,便说道。
刘预一如继往的没有选择和族中长辈们斗智斗勇,我一句话就能剥夺你的权力,我还需要跟你耍心眼吗?
“别,二郎,我这就带你去。”刘连城连忙说道。
说着,便带着族人,簇拥着刘预往东院而去。
至于郑氏,见大家都走了也有些尴尬,连忙跟着族人一起过去。
“这刘挚之女名叫刘淑,三年前其母亡故,如今独居别院。”刘连城一边走一边说道。
“刘淑?”
刘预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一皱。
这个名字书里出现过,在第一卷最后,刘淑杀死了刘连城。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一些原本模糊的记忆,又开始清晰起来。
刘预现在找到一些规律了,只要接触到在书里有戏份的角色,就会出现一些和此人有关的记忆。
奋威将军刘挚,是父亲刘武的族弟。
因是庶出,所以不为族内重视。
不过刘武对他还不错,因此成年之后他便跟随刘武从军。
六镇之乱时战死,留下了妻子和一儿一女。
六年前,刘武遇刺身亡,洛阳爆发动乱。
元庶人在杀死刘武之后,便让党羽带兵追杀刘武家眷。
那时刘谌正在城外带兵,而原身则一直躲避追杀。
刘挚之子刘骢代替原身引开了追兵,才让原身有机会出城将洛阳的情况告诉刘谌。
这才有了刘谌带兵入京,废帝立陈王,大权在握。
而刘骢则殁于乱军之中,死无全尸。
如此,便只剩下母女二人相依为命。
三年前,刘挚之妻病逝,只留下一孤女。
其实严格来说,刘挚一家对刘武有很大的恩情。
值得讽刺的是,小说里无论是刘谌还是刘预,对这个孤女都不太在意。
刘谌一直忙着和皇帝勾心斗角,原身的精力则都在长公主身上。
对这个世系比较远的妹妹,并不怎么关心。
“你们说,她在里面不会撑不过去吧?”
“没事,这丫头性子倔,多让她吃吃苦头。”
“可她毕竟是主。”
“怕什么?是族老说的,只要不死便好。”
几个嬷嬷在院中,一边赌钱一边聊着。
言语之中,对刘淑毫无尊重。
见到刘连城,几个嬷嬷连忙起身:“见过族老。”
“你们小姐呢?少君要见她。”刘连城说道。
“这…小姐这几日染了风寒,故而不好相见。”其中一个嬷嬷说道。
“染上风寒?尔等不在身边侍候,反而在此赌博?”刘规立刻呵斥道。
“少君息怒、族老息怒。”几个嬷嬷连忙跪下。
刘预走到刘淑的房间前,只听里面隐隐传来咳嗽之声。
刘连城表情更是精彩,毕竟刘挚一家可以说为他们这一脉付出太多了。
他自已也算是获利者,然而刘挚的唯一的后人在族中居然是这样的处境,
他并非不知道,只是没在意而已。
“叔父!”
刘预叹了叹气:“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是啊!是啊!”刘连城直接红了眼:“太不像话了,这些下人,太不像话了,”
说着,他看向下人:“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请郎中啊?”
“是是是!”两名下人闻言,立刻跑了出去。
刘预走到几个嬷嬷面前:“你们刚才谈论你家小姐的话,我都听到了。”
几个嬷嬷对视一眼,随即赶紧磕头:“少君恕罪,我等再也不敢了。”
刘连城此时说道:“二郎你看,这几个嬷嬷…如何处置?”
刘预冷着脸:“主人打死奴仆,无论缘由皆杖二十。这是家父生前,定下的律法。”
说着,他拔出腰间环首刀:“这是国法。然恶奴欺主,不可不杀。我今日杀此三人,是行家法。行家法而犯国法,我回洛阳之后,自向大将军请罪。”
“这…少君饶命啊!”
“少君,我们再也不敢了!”
“少君,放过我们吧!”
……
“二郎,这几个嬷嬷虽然可恨,但何必因此事脏了手?”刘连城上前劝道。
刘预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叔父言之有理,不过这几人不可不杀。叔父代诸君治理宗族,便请叔父行家法。”
随即,在刘连城震惊的目光中,刘预将手里的环首刀递了过去。
“少君,都是族老吩咐的,都是族老吩咐的啊!”此时,一个嬷嬷因为恐惧,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