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们回来啦。”
赵群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嘟囔。
这时候的乡下到了晚上九点过,天色早已黑透,既没有电灯,也没有电视,只能早早上床睡觉。
“嗯,你继续睡吧。”赵群秀低声回道。
赵群秀也轻手轻脚地躺到床上,伴着小妹悠长的呼吸,渐渐地也睡熟了。
第二天又是一个日头高高挂起的艳阳天。
赵群秀干完家里每日固定的活儿后,换了身她成色最好的衣服,梳了两根麻花辫,把碎发用小夹子仔细别好,就背上一个军绿色挎包和提着一个中型的木桶出门了。
挎包里装的是十包卫生巾,其中两包拆分开,还放了一叠草纸备用,如果有人买散装,就可以用草纸包起来,不会显得尴尬,又干净卫生。
带木桶是因为要给吴大厨的小饭馆送鱼,今天正好是第三天。
这目前可是她卫生巾事业的强力后援,丢不得。
她现在提着木桶赶去村尾和明月碰头。
昨天上午明月和她一块儿在芦苇荡打猪草的时候,见她扯藤蔓编渔网,告诉她村里的王七奶奶家有一张渔网,想用的话可以去借,没必要自已瞎折腾,而且明月觉着用藤蔓编的渔网看起来就不靠谱,可能还不如她徒手抓鱼咧。
王七奶奶是村里的孤寡老人,家里只剩她一个人,性格孤僻,不怎么和村里人来往。
倒是明月能和王七奶奶说上几句话,或许是因为两人处境都差不多吧,一个老寡,一个幼孤。
“王七奶奶有渔网?那怎么没见她用过,也没听人说过啊?”
赵群秀有些疑惑,他们村里的河沟虽然比不上清水河那般鱼资源丰富,但小虾米或多或少还是有点的,每年水位下降的时候,常常能看到半大的小孩子们拿着家里的簸箕在河滩上漏小鱼。
明月,“嗐,王七奶奶多大年龄了,而且她不喜欢吃鱼。我以前跟她借过渔网,悄悄在小河沟那边试过,就没捞到几条鱼,小不说,还很耗时间,还不如我徒手抓几只螃蟹泥鳅划算。”
“还有就是,你也知道王七奶奶不喜欢别人打扰她,她烦村里人知道了总找她借,所以都是让我别说的。”
赵群秀,“那你还给我说。”
明月摸摸头发,“嘿嘿,秀儿姐,那你不一样嘛。”
“不过,秀儿姐我劝你还是别折腾了,咱们村里的河沟真捞不出啥鱼来,没必要。”
赵群秀于是把她在清水河捞到鱼,又卖到小饭馆去的事,给明月说了。
听得这孩子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后,眼中黑亮的惊人。
“真的吗,清水河里有很多鱼吗?还可以拿去卖钱?我的老天爷啊,想都不敢想!”
惊叹后,明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秀儿姐,我去帮你借渔网,到时可以带我一起去吗?等你用完渔网,我也试试看能不能捞到鱼。”
“我还挺喜欢吃鱼的,就是没吃过几次。”
明月眼眸亮晶晶的盯着赵群秀,脸上满满都是期待。
赵群秀难道还能不答应她,“好啊,肯定带你去。”
赵群秀告诉明月她卖鱼这件事,本就是计划着要带明月一起干的。
不说她和明月关系一直亲近,且说上辈子明月就帮了她多少忙。
这一世,怎么说也能让明月再重蹈上辈子的悲剧。
“小丫,你想不想挣钱?”
“想啊,可我不知道怎么挣钱啊。隔壁村有人南下去打工了,但我年纪太小,人家都不愿意要我。”明月颓丧的说道。
赵群秀,“我带你卖鱼怎么样?愿不愿意干?”
明月,“啊,可这不是你自已的法子吗?我还能干什么,我加进来不是白分钱吗?”
“怎么就白分钱了,卖鱼可没你想得那么容易。”
“首先,得有渔网吧,这渔网还得靠你的面子才能跟王七奶奶借到呢,我去的话,她肯定不借我。”
“其次,捞鱼也是需要时间和力气的,尤其送到小饭馆的鱼得是活的,一个木桶加十几条鱼,再加些水,至少得三十多斤,老重了。”
“最后,这些鱼说来其实也是我白拿的清水河里的,清水河附近那几个村子的人迟早会察觉到,到时候这生意也差不多到头了,所以我们得趁此之前能赚多少赚多少。除了小饭馆,集市和县里的居民楼都可以去卖卖,不比小饭馆那边生意少,就是比较繁琐。”
“你看,都缺不了你。”
赵群秀面色颇为正经地拍了拍明月的肩膀。
明月心底涌上一股热气,也觉得秀儿姐说得很有道理,这卖鱼的生意就不能缺她明小丫,干了!
赵群秀和明月商量好,买到小饭馆的那份钱,赵群秀8成,明月2成,其他地方的明月8成,赵群秀2成。
为什么卖鱼的生意不带赵小妹了呢。
因为赵群秀计划着等九月开学,就把小妹塞回去上小学,逼也得逼她上完初中。
赵小妹上辈子不想上学,频频逃学,爸妈也懒得管她就随她去了,但长大后的人生没少因为是个文盲吃亏。
是的,赵小妹上辈子连小学二年级都没读完,认得的几个字全都还给老师,成了货真价实的文盲,比他们的妈马玉兰还不如。
马玉兰虽然没上过学,但她爸解放前是私塾先生,多少也认得些字。
小妹现在12岁,读小学也不算太晚,好歹不能再当个文盲。
而明月,现在更重要的是生存问题。
赵群秀想着等她的卫生巾生意走上了正轨,手里有钱,说话有底气后,再资助明月上学吧。
当然这个要看明月自已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