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若不是本郡主身手过人,换做旁的弱女子早就被污了清白,贾院判如果执意包庇这个登徒子,那就别怪本郡主不讲情面。”
顾清浅声色俱厉,如今想起仍是有些后怕,若不是自已勤加练习功法,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贾仁的目光不舍地盯着那玉清丹,“可郡主已是收了老夫的......”
“区区丹药,抵得上一国郡主的清白吗?”
顾清浅娥眉蹙起,“喏!这丹药贾院判收好了,兴许留给宗人府的捕快更加有用。”
说着,伸手便将丹药抛给贾仁。
随即冷冰冰道:“我若没记错的话,意欲染指郡主可是要株连三族,腰斩弃市......”
“这丹药确实应当赔与郡主!其他的一切,也全凭郡主发落。”他听得冷汗直冒,太医服都被汗水打湿了粘在身上。
顾清浅不客气地接过药瓶,颔首道:“如此甚好。”没有因着贾仁的狼狈心生半点怜悯。
前世她就是太过良善,对每个意欲欺压自已的人都网开一面,非但没人领情,最后却都反过来坑害于她。
今生,她只要随心所欲而活,伤她分毫,还人百倍!
于良才恶狠狠地盯着顾清浅,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却没有胆量动手,唯有耍嘴皮子功夫。
“你好狠毒!贱......”
话未说完,顾清浅抬起右脚便是一个利落的飞踢。
众人只见一团黑乎乎的物体从景惠殿飞了出来......
啪!”
于良才腰部狠狠摔在了门槛上,半截身子在外,半截身子仍在殿内。
他张了张嘴,顿时溢出一股鲜血,太医们慌忙躲了开,生怕溅到自已身上,根本没有人愿意上前扶他一把,包括与他同伙坑害顾清浅的师弟。
见此,于良才只觉得气血冲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亲眼得见顾清浅的手段,在场之人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
之前是他们太过轻视于她,全然忘了,大将军的外孙怎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丞相嫡女又怎会缺了手段?
于良才的师弟隐在人群中,丝毫不敢露头,只盼着顾清浅不要想起他的存在......
“贾院判。”
顾清浅唤了一声被震慑得有些呆愣的贾仁,“我既然来了太医院,想必也会用得到助手,可否允我一位?”
贾仁哪还敢不愿?忙道:“太医院的吏目、医士差不多都在此处,任郡主挑选。”
顾清浅的目光扫过众人,终是注意到了在躲藏的于良才同伙,玉手遥遥一指,“就是他了。”
那人见顾清浅指向自已,顿时向后退了两步,脸色煞白,眸中尽是惊恐。
师父那般宠爱大师兄,都未能保全,何况他呢?
看着横在门槛上不省人事的大师兄,他已经料想到了自已的下场。
“王进!呆愣着在那里干什么?郡主瞧得上是你的福气,还不谢恩!”
贾仁不耐烦道,从二徒弟的表情中已然猜到,他定是与于良才合谋坑害顾清浅,才得来她的注意。
众人十分有眼力见儿地让出了一条路,王进暴露无遗,只得畏畏缩缩地走了出来,规矩地谢了恩。
全程埋着头,丝毫不敢直视顾清浅。
事情解决,贾仁命令道:“留下两人将于良才抬到南厅厢房,其余的都回去做事。”
太医们在此耽搁许久,恐会误了哪位贵人的身子,引来难以设想的后果。
顷刻之间,殿前的人群散了开,消失得干干净净。
唯独剩下两位年纪稍大的太医,同样的干瘪清瘦,面上垂着两缕花白的胡子。
想是上了岁数,腿脚不够利落,才被落了下来。
顾清浅摆了摆手,“你们也下去吧,这事情交给王进就好。”
在太医院,若没些手段,不懂得曲意奉承,纵是有天分的人,一辈子也只会被埋在土里,见不得光,甚至为他人做嫁衣。
熬到他们这般岁数也籍籍无名,做个小小医官。
两位老太医本就没做过什么力气活,体弱得很,正愁着该如何动手。
听得顾清浅如此说,顿时一喜,谢了恩,迈开小短腿快步离开了先医庙,生怕王进唤他们帮忙。
王进瞄了眼地上比他整整粗壮一圈的于良才,心中虽是不情愿,却哪敢说“不”?
庙里只剩了顾清浅、昏厥的于良才与他三人,空气仿若凝在了此刻,静得呼吸可闻。
王进大气不敢出,头越埋越深,头皮阵阵发麻,仿佛被豺狼猛虎盯着一般。
“唰”
突然一声响。
王进全身一抖,噗通跪在了地上。
“请郡主饶过小人!小人愿当牛做马!”
哭丧着脸,抬头间,哪还有顾清浅的身影?
过了月亮门,顾清浅正巧迎头碰见了刘庸。
他刚给冯美人送药回来,听闻小师公在先医庙出了事,便急匆匆赶了来,急得一头大汗。
“小师公,您可还好?”刘庸关切问道。
于良才在太医院是出了名的浑,净做些腌臜事,小师公若真落在他的手里,这辈子可就毁了。
早知道,他就应该陪同在师公身边,也就不会出这档子事情。
“无碍。”顾清浅淡淡一笑,“你师傅可回来了?”
“回小师公,师傅正在回来的路上呢,小半个时辰就能到了,您且到大堂歇息一会儿吧。”刘庸看着顾清浅神色平静,才稍加放了心。
过来时,他已经派人去通知师傅了,估摸着很快就会到了。
顾清浅一袭淡蓝色衣衫,坐在大堂里,悠然地喝着茶,阳光透进来,在白皙的脸上镀了一圈幽黄的光晕,美得好似上天派下来的仙子,众人哪还有心思专注于手头之事?
亏是贾仁不在,否则非气得七窍生烟不可。
田正祥得知顾清浅遭了人欺辱,心急如焚,给病患匆匆开了方子,立即赶回了太医院,不知不觉,衣衫已被汗水浸湿。
“师傅......”
他一头冲进门,急切地唤道,却见顾清浅神情自若地喝着茶,顿时哑了口。
顾清浅安抚地笑了笑,道明来意,她已在太医院耽搁了许久,须得尽快了了事情回府。
大堂内人多口杂,终不是说话的地方,田御医也就没再追问。
取了典经阁的钥匙,为顾清浅开了门。
这钥匙统共有两把,一把在田御医手上,另一把则归院使保管,也是贾仁嫉恨田正祥的原因之一。
典经阁并不常用,打开门,扑鼻便是一股霉湿的味道,让人口鼻生涩。
前些时日,田正祥来此处查阅医典,更是沾染了一身灰尘,现下,已是简略收拾过了。
“那人拿与我检验的毒,可查出了眉目?”顾清浅目光巡过一层层书架,似在寻找着什么。
田御医走到经阁深处,从书架的角落拿出了一本残缺的典籍,交与顾清浅。
“那毒已揪出了源头,我正想着过几日去府上知会师傅。”
他最近手头上的事情繁多,有时坐下来喝杯茶的时间都没有,也就将此事搁置了。
接过典籍,顾清浅略微翻了翻,不禁有些惊讶。
这书里记载的竟都是三国民间,皇室,乃至江湖的不传之毒,可惜,这小半本只道明了来历,却没有配置和解毒之法。
这书是何人所写?
顾清浅心中不由地生出份好奇,以及对作者浓浓的敬佩,能将世间之奇毒记载地如此详尽,是有些人耗费一生也难以做到的,此人定是位用毒奇才。
看出了顾清浅的疑惑,田御医娓娓道来:“此书名为《毒经》,是太医院上任院使所著。
依靠着超人的天分,集前人所得,结合自已所学,成为此书。
结果消息不慎走漏,引来无数血雨腥风,那位院使拼尽性命只保住了书的前半部分,其家上下五百六十三口也遭人屠戮,无一生还。”
“唯有这残书被当作了废物扔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