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太监一声“皇后娘娘驾到”,众人便向正殿凤椅后的屏风后面福礼下去
“给皇后娘娘请安,愿皇后娘娘吉祥万福,千岁金安!”
“平身!赐坐!”
皇后的声音温柔,但又不失威严。
叶朝歌听着皇后娘娘的声音,竟有一瞬的恍惚,这样的温柔,也只有她的母亲有。
众人坐定,叶朝歌这才敢抬头,远远地瞧着,皇后娘娘身着广袖紫金百鸟朝凤礼服,戴金镶玉、点翠凤冠,气质雍容华贵,不怒自威。
叶朝歌曾经无数次想过,能母仪天下的是何等的人物?
如今叶朝歌见了皇后,才觉得,那样明艳的凤袍,才衬得起这样凤仪万千的皇后。
皇后宫中的大太监向众位新人一一介绍了各位嫔妃,众人也一一都见了礼。
“众位妹妹才离开家,这宫里比不上自已家里,妹妹们可还习惯?”皇后的声音很温柔,但却中气轻微有不足,似是身子有些不适。
新人们皆点点头,但只有孙答应此时有些魂不守舍。
皇后注意到了孙答应的不自在,便道:“孙答应这是怎么了,本宫瞧着,你脸色不大好。”
孙答应颤抖着起身,道:“嫔妾……嫔妾无事……”
“哼——”
孙答应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宜妃冷哼了一声。
“今日是新人的好日子,是宫里的喜事,宜妃你又有着身孕,何故动这样大的气?”皇后关切道。
“这次选秀是皇后娘娘主持的,只是这选上来的人,却如此不知礼数,竟然在皇后宫中妄议皇嗣和后宫嫔妃,皇后娘娘,您办事不利呀!”宜妃言语里皆是挑衅和不满。
众人见宜妃这么跟皇后说话,也都不敢吱声,大约也是司空见惯,只是舒妃听不下去,出了声:“宜妃娘娘,选秀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殿选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同主理的,怎地这新人没规矩,倒都成了皇后娘娘的错了。适才,宜妃娘娘不是杖毙了孙答应的教引嬷嬷吗。宜妃,即便你再得宠,那也是妃,你如此说话,是与中宫皇后该有的说话规矩吗?”
谁知宜妃竟质问起舒妃来:“舒妃,你的意思是说,这新人不善,是老祖宗的过错,亦或是皇上的罪过?”
显然,舒妃掉进了宜妃的圈套。
“你……”
舒妃霎时脸色难堪,转而对着皇后拘礼,惶恐道:“皇后娘娘,臣妾绝无此意……”
这时,孙答应好不容易有了眼色,跪了下来:“启禀皇后娘娘,嫔妾知错,还请皇后娘娘网开一面,嫔妾再也不敢了……”
“新人刚进宫,宫里的规矩还不熟悉,各位妹妹应该教导着才是。”皇后道。
“那皇后娘娘以为,孙答应言语无状,冒犯臣妾,该怎么处置?”宜妃不依不饶。
禧嫔慌张俯下身,道:“皇后娘娘,念在孙答应是初犯,还请皇后娘娘法外开恩!”
宜妃摸着自已的肚子,竟瞧也不瞧禧嫔:“孙答应目无宫规,冒犯本宫,自然有罪;禧嫔你身为清宁宫主位,教导不善,同样也难逃罪责。”
禧嫔面上有些委屈,却也不再分辩:“是……”
见到如此情形,殿中再无人说话。
与孙答应同住的周答应本也想起身求情,听见宜妃如此说,也不再说话。
正当殿内寂寂之时,叶朝歌却跪了下来,叶朝歌位份最低,坐在最末的位置,若不是她自已站起身来,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叶朝歌俯身下来,向皇后求情道:“皇后娘娘,孙姐姐虽然有错,但对后宫姐妹们多有照拂。入宫那日,孙姐姐更是赏了嫔妾不少东西,嫔妾的这身衣裳,就是孙姐姐赏赐给嫔妾的,今日孙姐姐冒犯宜妃娘娘,想必是无心之失,还请皇后娘娘、宜妃娘娘,饶恕孙姐姐。”
孙答应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忙道:“大家同是宫里的姐妹,嫔妾赏赐几身衣裳给叶官女子,也是彰显咱们之间的姐妹情谊,那都是应该的。”
孙答应这话说的得意,在座中又多了几个无奈的眼神。
众人原本并没有在意叶朝歌,等叶朝歌说话的时候,便都看向了她,第一次见到叶朝歌的嫔妃看到叶朝歌的脸,都有些心惊。
但只有宜妃看出了异样,她起身,挺着肚子,缓缓走到叶朝歌面前,道:“你是官女子不错,但孙氏也不过是个答应,同样是不入流的新人,怎地就该你赏赐了她呢?”
待宜妃仔细瞧了瞧叶朝歌身上的衣裳,嘴角竟有了一丝浅笑。
“本宫瞧着,叶官女子的这身衣服,并不是宫里的规制。”
听闻宜妃如此说,众人才仔细端详了叶朝歌身上的宫装。
“这衣衫的布料,竟是连辛者库服苦役的宫女都不如,简直是丢尽皇家的颜面。”舒妃仔细看了看,怒道。
“各位妹妹也都听见叶官女子自已说了,这件衣裳是孙答应赏赐给叶官女子的,孙答应,这衣裳是哪来的?”宜妃走到自已座椅前坐下来,道。
“回宜妃娘娘,这衣裳,是……是……”
“既不是宫里的东西,那自然是从宫外带进来的。”齐嫔道。
宜妃道:“李朝百姓,除了亲王府中,皆不可私自制作或者穿着宫装,孙答应犯了国法,皇后娘娘还要包庇她吗?”
孙答应匍匐在地,哭着道:“嫔妾无知,皇后娘娘,嫔妾知错了,嫔妾再也不敢了,还请皇后娘娘饶了嫔妾……”
皇后正了正脸色,道:“孙答应触犯宫规,罚禁足自已宫中三个月,以示严惩。”
“皇后……”
宜妃还想说下去,皇后便先起了身。
“本宫身子不适,妹妹们今日先跪安吧!”
宜妃显然对皇后的处置不满,皇后以宫规处置了孙答应,已经是最小的处罚了。
但是皇后也没有给宜妃再说话的机会,便让众人退了下去。
“叶官女子,留下!”皇后道。
待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叶朝歌缓步上前,向皇后行了大礼。
皇后看着叶朝歌,温柔道:“新人入宫前,嬷嬷就已经回禀了你的事情。本宫瞧着,叶官女子脸上的伤,似乎比较严重,本宫特意命太医院研制了些新的药膏,很是有效,你且用着。”
叶朝歌面露喜色,慌忙跪地,道:“嫔妾谢过皇后娘娘。”
“晴岚——”
皇后轻唤了一声,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便端了东西,走到叶朝歌面前,微笑道:“叶小主,这是皇后娘娘特意赏赐给叶小主的衣裳,宫里的主子,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的颜面,叶小主是聪明人,该知道怎么做!”
叶朝歌跪拜,道:“嫔妾谢皇后娘娘教诲!”
回宫的路上,蓝七忍不住道:“小主儿,皇后娘娘疑心您是有意为之,会不会对您不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