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沉吟,潘九天想起了老母亲看自已时无奈又失望的眼神,姐姐对自已的期望,对去世父亲的愧疚,劳改期间接触到的那些犯人走上犯罪的过程……
长舒了口气后,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我能做到!”
韦青看他的表情不像作假,似乎也是真正下定了决心要痛改前非,接着开口:“那就说一下待遇吧,一个月二十五块,干得好有奖。包吃不包住,闲的时候时间你自行安排,忙的时候可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若生病了会帮你看病,不需要你出钱,你有什么事可以请假,但不能成为偷懒的契机,发现了就扣工资……”
对韦青提出来的要求潘九天一一点头答应,没想到包吃包住不说,还有二十多块钱的工资拿,生病还不要自已花钱,要知道他姐现在一个月也才几十块工资,生病还是自已出钱看病,以为最多有个十来块钱拿就算不错了,这丰厚的酬劳可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韦青接着说:“先前给你说的那四条若做不到随时会被开除,工资由我给你发,所以你还得听我的,我的任何事都不能传进我父母耳里!”
潘九天也全应承了下来,心想着,您不就小少爷么,以后那家业早晚还不都是您的,听你的自是应该的;大戏里也看过,得罪老爷大不了丢了差事,只要是捧好了少爷的臭脚,早晚都会有出头的一天。
“你还有什么要求没有?可以直接向我提!若没什么现在就可以跟我去,我安排你今天下午就上班,今天也给你算一天。你有事可以回去处理一下,明天一早去我家。”
对潘九天能震慑还是要先震慑住他,毕竟他以前可没什么好记录,谁能完全相信他真的能完全弃恶从善。
韦青父母能如此放权给他,也是对韦青的信任,就这么个独儿子,年幼时就特别懂事,现在已是长大了不少,想多锻炼一下他;一个月这几十块以家里的生意状况还真没被放在眼里。
本来一个月开的是三十五元工资,韦青不是想贪掉那十元,他是觉得把这十元作为浮动奖金才能更加激励起工作的积极性,二十五元在当下也算不少了。
韦青也想有个可以使唤的人,终究他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做很多事还是不方便,有个成年人出面要好得多。当然了,对潘九天也还是在观察期,他还不放心,说那么多浪子回头,有几个真能迷途知返的?
为怕事情捅穿起了反作用,韦青也给父母老实的说了自已的想法,韦父韦母对儿子的做法也是高兴万分,没想到儿子还有这么新颖的管理办法,想法还如此全面。
韦青心中暗道,这还不是借用后世的,一个小小年纪的孩童哪有那些资本家的大脑转得溜啊!
潘九天当即高兴的表态:“谢谢小哥,今天,不!现在就可以上班!”
带着潘九天向自家边走边问:“还没吃午饭吧?”
“额……还没有,我先回去吃了饭再来吧!”活还没开始干呢,就先来蹭一顿饭,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一起吧!就多加双筷子的事,以后别那么见外!”
听了韦青的话,让他心中又是一暖,除了他姐哪里还听过这样温馨的话?在饭桌上就连他姐夫也没给过他好脸色。
潘九天现在的状况就如一个小女孩记不得父母对她的好,却被陌生人一碗面条感动的那种效应一般。
文静先前被韦青强行支开,她一直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生怕那家伙会对韦青不利,见他们有说有笑的往家走来,她也才放心地向家里走。
家中的伙食还是算不错的,可以说顿顿都有肉,一大家子人吃饭时也热闹,大家对潘九天的到来并没有用异样的眼光来看他,很是热情地招呼他进屋坐,吃饭时也不住地帮他夹菜。
对于接收潘九天这个劳改犯来韦家做活计,周围的人说什么的都有,觉得狗改不了吃屎,就连文静的父母和韦青的舅舅都不看好。
第二天袁新重新回到了课堂上;韦青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分量刚好,并没对身体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伤害,估计头天下午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不好意思来罢了。
大家再看到袁新时,忍不住地偷笑,在老师的呵斥下只得尽量不去看他,以免再想起他那狼狈的一幕发笑出声。
经过这一事,先前坐在他边上的那女生当天下午就搬去其它空位了,袁副班长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显得是那么的显眼,他再也没了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表现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看!这样多好!是不是也算帮他改了坏毛病?
先前一个爱巴结他的,今天也是不开眼的在他面前去邀功,想表明自已给他处理了战场:“你吃的啥啊!怎么那么稀?我去帮你打扫时都溅了些在我衣服上,回去我爸妈都闻到了,还以为是我拉了呢!”
这是往别人伤口上撒盐呀!袁大班副立马就爆发了,还引来了老师;那人还要委屈的想辩解什么,老师及时打断了:“你还说!你还说!后面站着去!”随即又杀鸡儆猴的再次对班上学生下了封口令。
此后在袁新面前也没人再敢提他那糗事,但背后议论的可不少。
事后袁副校长还是对韦青有所怀疑,但他又没什么证据,只是对韦青越来越没什么好脸色了,能有机会出气时少不得要刁难一番,还好韦青和他能有的交集并不多,再说学校其他领导和老师对韦青的印象都很不错,他也不敢翻起什么大的风浪。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潘九天没有理那些旁人的闲言碎语,干起活来特别卖力,他用实际行动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当韦青把第一个月三十五元的工资交到他手上时,他连连拒绝说:“多给了!多给了!”
韦青也时常留意着他,对他的能力和态度都非常满意,不拿不贪,似乎真的换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