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霜玉见霜烨正在整理衣裳,她心中的疑虑终于达到了极点。
“霜烨,你也要弃我和公子而去吗?”
霜烨有些震惊,她缓缓转头道:“怎么会。”
杨霜玉冷声道:“你不必骗我,我听见了你同冬樱的谈话,你求她放你出去…”
霜烨见已经暴露便也不再掩饰:“是的,夫人…妾就先走了,夫人好好照顾自已。”
杨霜玉眼含热泪,她道:“那我怎么办?你见了前日晚上凌异狠毒的样子,苏公子帮她赎了身,她却没有丝毫感恩还想着要杀他…你将我一人留在此处,那凌异不知还要如何虐待我…”
霜烨无奈道:“威娘不会虐待夫人的。”
杨霜玉摇头:“不,她会的。”
霜烨蹲下身安慰道:“夫人,威娘已经允许少爷每日前来陪您看您,昨日少爷也跟您聊过了,威娘并没有为难他,自然也不会为难您。”
霜玉沉默着,须臾又道:“我还是不放心…况且,我对凌异并没有好感…也不信任她,你别走好不好。”
霜烨正无语,却听门外传来敲门声,门外站着的一个是冬樱,另一个则是长相甜美的女子。
霜烨问:“这是?”
冬樱道:“你不是要走了吗?我同威娘说了,威娘让她来照顾夫人。”
霜烨见那人皮肤白皙光滑,不像是经常干粗活的普通人家,又见她眼中含着泪嘴角却强扯着笑意。
霜烨上下打量她道:“这位小姐不像是干粗活的。”
冬樱道:“她本是一家与陈姓官僚勾结的商贩的女儿,那家商贩从前并不富裕,她儿时经常帮着自已的姐姐干活,我们将她俘虏正想处理的时候她就突然跪地上前求威娘给她一个活干,威娘很欣赏她,又正好想到你要离开,便让我带她来照顾夫人。”
霜烨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夫人,叹气道:“我暂时还没有要走的想法…再等几天吧。”
“不过她可以留下。”
冬樱道:“那好,我先告退。”
霜烨将那女子领了进来,她向霜玉解释了那女子的事情又问那女子:“怎么称呼?”
那女子行礼道:“称奴婢名为魏海明。”
霜玉并不说话,霜烨见她半天跪地不起只好道:“起来吧。”
魏海明做事利落又勤快,霜玉很快也就接纳了她,每日同她谈心聊天。
“海明,你家里是什么样的情况?”
魏海明道:“奴婢家里有四个姐姐一个哥哥,而奴婢在家是最小的,那个哥哥跟奴婢是差不多大的。”
霜玉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还没有这样多的兄弟姐妹呢…”
魏海明道:“不知夫人可见过威娘身后跟着的那个侍卫?”
霜玉并不清楚,直到霜烨提醒她是程言她才道:“你说程公子啊,怎么了?”
魏海明道:“有些像我未婚夫…奴婢未婚夫可是城里有名的家族,有钱又有貌,哪想…居然被那些贼人…”
霜烨叹道:“海明,你若伤心不如不聊此事了。”
霜玉只是制止霜烨,她示意海明继续说下去。
“没事,发泄出来就好了。”
海明道:“殷公子…”
霜玉安慰的手停在了半空,她对海明口中的殷公子并无好感,她跟殷公子曾有一面之缘,在宴席上听殷公子大肆谈论他同京城安小姐的感情,又听安小姐如何勾引他又如何抛弃他,本来霜玉已经对安小姐有坏印象了,直到从京城从商回来的小舅说起安小姐的婚事,听闻安小姐娴静端庄又迎娶良夫而有个姓殷的小子却常去安府胡搅蛮缠…
霜玉又听了些殷公子的烂事,她想到殷公子故意毁坏小姐名声,不禁对殷公子起了厌恶之情。
海明自然也知道一些关于殷公子的烂事,不过殷公子并没有如此对待她反而对她却很是温柔,海明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霜玉敷衍安慰了几句,便同霜烨道:“我想要出去走走,你陪我吧。”
霜烨点头,扶着霜玉一起在院子里闲逛。
杨霜玉小心问:“你真的要走吗?”
霜烨点头:“是的,不过我放不下夫人,因此想着等夫人生下后再离开。”
杨霜玉眼中满是失落,她突然感觉头晕目眩,是肚子里有动静。
“夫人!夫人!”霜烨咬牙想将杨霜玉抱起,但又怕动作不对会溺死胎儿,因此只好先找块石头垫着,又去找人帮忙将杨霜玉小心抬进房内。
“我会接生!”霜烨赶走了一些人,她在心里祈祷,夫人一定要没事,夫人和孩子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苏晓辰和冬樱也赶来了,苏晓辰在屋外等待,冬樱则是在担心霜烨,虽说不是霜烨生产,但她想着若是霜烨有什么事或出了什么麻烦,自已或许也能帮上忙。
苏晓辰见海明不时瞧着自已,又见那女子长相不俗便觉得有趣,但他也知道现下不可以搞他想的这些…
冬樱见杨霜玉顺利生产便去向威娘报告。
凌异正在编书,听杨霜玉顺利生产也只是点头表示知道。
“陛下,您在写什么?”冬樱想同凌异说说话,这几天凌异一直在忙,冬樱都没机会同凌异聊天,她觉得自已已经很久没听过凌异的声音了。
“在写一些寓言故事还准备写一些关于理论的东西…我想把自已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和我的理想写下来。”
凌异又道:“对了,我们后日就要准备出发夺回归安,之后,我带着裴楠向中原进攻,你带着苏晓辰从东部包抄张、王,张将军带着顾欣客从西向北进攻。”
“张将军那边地形不易进攻,不过张、王主力在我这条进攻路线里,到时候你那边最好速战速决占领金城江城,这样就中断东部对中原的补给,有利于我攻下中原…不过张王联军狡猾,一切也不能定太死。”
冬樱听了会儿便懂了,继续跟凌异讨论,程言也想有点参与感,他近日整天跟着凌异,知道凌异对他没有敌意才放下戒心,心里仍幻想着跟凌异回到从前在私塾的日子,他常想念着初见凌异时那一树的山茶…
“程言你去帮我们拿两瓶水,谢谢。”凌异命令道。
“是。”
虽然程言这些天日日跟在凌异身后,但他跟凌异并没有说过几句话,很多时候,他也就是看凌异跟张景顺和佑我讨论战事,或者和凌异一起帮百姓修屋顶,晚上凌异便挑灯在屋内写书编书。
有时门只是虚掩,程言无聊便透过门缝窥探凌异。
凌异的肤色更深了,相比从前,她肯定是不那么美了,但她的精神变得更好了,她从前总有股易碎感,但如今她眼神坚毅,虽然开始习武但独特的书卷气从未消失。
凌异还是不爱说话,除了冬樱,他没见凌异跟谁聊自已的心事,就算是张景顺和佑我,她也只跟她们聊工作的事情。
有时程言偷看凌异也会被发现,一次凌异写完喝茶却隐约觉得门缝外有什么东西,她懒得起身查看便也只好盯着试图确认那是不是一个人的眼睛。
程言见凌异发现了虽然害怕但他的目光并不舍得离开凌异,他觉得这样疑惑发呆的凌异就跟那时在私塾的她一模一样,如果时间能够停止,他愿意一直这样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