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璃月却做起了噩梦,梦里苏瑾化身在天上飞的恶魔,一直追在璃月的身后,不管她躲到何处,他都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她。
璃月,虽知这是梦,可是她拼了命地攥紧拳头,直到指甲将手掌心都扎破,也未从噩梦中醒来,她能感觉到分明的痛感,却无论如何也醒不来。她想起墨炎,在梦里大声呼喊“墨炎”,果然墨炎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墨炎搂住她的腰,飞身带她来到那棵参天的梧桐树下,追在璃月身后的苏瑾,这才消失不见。
墨炎温柔地轻拭她额间的汗水,发现她的手掌心在滴血,抓起她的手,用法术变出一条纱布,小心翼翼地替她包扎好手掌心的伤口。她稍抬眼眸,直接撞进墨炎那双深邃诱人的眼睛里,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已的绯红的脸,瞬间又低下了头,喃喃道:“谢谢你!墨炎。”
“傻丫头,你做噩梦了。”
墨炎替她包扎好,轻声安慰着她。“是噩梦吗?可是有你在,那便不是噩梦啊!”璃月浅笑嫣然,墨炎的心好似被撞击了一下,英俊无比的脸上露出一丝受宠若惊的笑意来。“不是噩梦,你怎会这般伤害自已,为了挣脱出这个噩梦,你看,你的手......”他牵起璃月刚被包扎好的手。
“你看你的手。”璃月看着被墨炎牵起的手,脸更红了,心跳快的像是一头欢悦的小鹿,就要冲撞出她的胸腔。她不好意思地,缓缓地从墨炎手中抽出自已的手。小声地低语,“墨炎,是不是只要我遇到危险,呼喊你的名字,你就会出现?”
“嗯......”墨炎轻轻地点头,可脸上的神情却有几分伤感,轻叹口气,“往后恐怕不行了。”
“为什么啊?”璃月不解地问,然后又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失落地低下了头,湍流不息的河水,从南到北,再从北到南,往往复复。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来,“墨炎,我知道,因为你只能出现在我的梦中,所以,你不能时刻出现对吗?”璃月认真地看着面前高大魁梧,且冷俊的脸上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哀伤的男子。
“璃月,对不起。”
墨炎的话里似乎藏着道不尽的苦楚,他没办法和这个天真的姑娘说明白,以她现在凡人的思维,即使他告诉她一切,她也不会懂得,他只能将千言万语汇成这一句“对不起。”
“如果我一直不醒来,是不是,是不是就可以和你一辈子在一起?”璃月想起杜丽娘,想起书中的那个为爱勇敢的杜丽娘。“璃月,不要,你不可以再为了我做任何傻事,求你了。”
墨炎轻轻扶住璃月的肩膀,从前,璃月为他做的事实在太多太多了,为了愿意放弃神女的身份,放弃天界最为尊贵的上神身份,现在,他不能再让她做任何傻事。璃月面露哀伤,湿润的眼睛,再也控制不住,像决堤了一般,哭诉道:“杜丽娘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你既然不能和我相守,为什么还要出现?”墨炎轻轻松开璃月,缓缓背过身去,“璃月,对不起。”
梧桐树叶悄然落在他暗黑色的肩头,他不忍拂去,任由那片梧桐叶就那么孤零零地落在那,只是微风一路过,那片孤叶便飘往了别处。璃月不懂墨炎心中的痛苦,她从墨炎身后抱住他,他宽大的后背,很温暖也很有安全感,他的背和他的怀抱一样的温热,就好像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血有肉的男子。
“墨炎,你不要走,好不好?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可以永远留在我的梦里,若是只能在梦里和你相守,我心甘情愿。”
墨炎转过身来,他的神色更加凝重,将璃月推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半晌,“璃月,我会尽力......”
“尽力?尽力什么?墨炎,你说啊!”璃月有些焦急,一声声追问着墨炎。
“你回去吧!”
“不,不要,墨炎,我要你说清楚......”璃月还在继续追问着,但她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迷雾将她的双眼遮蔽,待她的视野清晰后,已是天明,她痴傻地躺着,将眼睛再次闭上,寄希望于睡着后,能再次梦见墨炎。
她尝试了许久,奈何睡神根本不愿意怜悯她,她懊恼,气愤地一跃坐起,在心里将睡神给骂了千万遍。
“帝君,您看神女大人她竟然这么恶毒地咒骂小神。”此刻在天界,站在凌霄身后的睡神,凌霄没有理会睡神的话,他的眼中满是无奈,他没想到将墨炎的原神封印在璃月体内,用他的原神修补璃月的原神,竟让他再次得逞,璃月身为凡人,竟能在梦中再次爱上墨炎,这是他始料不及的,这不光是他始料不及的,恐怕那个始作俑者也未曾料到璃月对墨炎的感情竟如此深!
“你好好观察着神女的境况,切记,不要再让墨炎出现在神女的梦中,神女的原神即将修补完成,本君不希望,她在这关键时刻再出任何状况。”
“是,帝君,小神一定谨遵帝君法旨,绝不会再让墨炎那个大魔头入神女的梦里。”睡神诚惶诚恐地哈腰行礼附和着凌霄。
凌霄冷冷道:“你退下吧!”待睡神退下,凌霄闪身到了凡界,他的神力近来一直在消散,或许是寿元真的到了头,他并不后悔将自已剩下的寿命给璃月,可他不甘心,才与她相认,便要消散在这天地间。几个不知死活的妖兽冲到他面前,不待妖兽冲杀过来,他的寒冰箭已经刺穿那几只妖兽,他顾不上妖兽们挣扎着起身,飞身到那几只还有一口气的妖兽跟前,趴在它们的身上,对着妖兽的脖子处,大口地吮吸着鲜血。
等一切结束,他才觉得饥渴的心有些平静,神力也恢复了些许。鲜血将他的白袍给染红了一半,他轻轻擦拭着嘴角的鲜血,浓烈的血腥味在他的胃里翻江倒海,他恶心的想要吐出来,又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他取出怀里的玄天镜,镜子里的璃月天真烂漫地在园子里种花种草,岁月静好,日光温暖,他看着镜子里的璃月,心满意足地笑着。收了玄天境,他才注意到白袍上的血渍,心中不免感叹这些妖兽竟然污染了他的华服,他闪身来到河边,将自已整个身体都浸入在河水中,安静了片刻后,他再次浮出水面,一条如水晶雕刻般的白龙从水中腾空而起,直冲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