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奉尧彷佛没听见我讲话一般，握着我的手缓缓倾斜了一些，“这个角度向下涂，不要用棉签直接戳。”
男女力气悬殊，我抽不回手，只能瞪着他表达不满，才张了张嘴，他就告诉我，“我安排陆之川转到海市的大学了，攻读和你一样的专业。他想快点融入新的环境，已经办好了住校。”
我更加不悦，“你是知道的，他只对钢琴有兴趣！”
“那又如何？”
没想到他会反问，我有一瞬间的晃神，但我确认楚奉尧是明白的，他曾经也是那么支持陆之川，还夸奖陆之川有天赋。
“小川坚持了十几年的梦想，你擅自替他否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真的很残忍。”
听我这么说，楚奉尧松开了手，有些发笑地看着我，眸光却是很凌厉。
“不是我残忍，是现实就是如此。如果你爷爷、你爸都还活着，那陆之川有肆意追逐梦想的资格。但现在，他必须为家族企业付出该有的责任。既然享受了优渥的生活，就不能逃避这份优渥带来的代价。”
我被他的话噎住，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可是，现在不是还有你吗？我也在……”我想争辩，但滚出喉咙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是我，你是你——”楚奉尧刻意强调。
下一秒，他的声音似乎放轻了几分，“也不是我擅自决定，陆之川也明白，所有的压力不应该由你一个人承担，所以，这是他自已的选择。”说话间，他温热的手掌在我背后轻轻一抚，那感觉，像在哄我，又像在安慰我。
但很快我又否决了这个想法，或许楚奉尧只是想还清曾经的恩情，早些离开陆家，所以才急着推我和陆之川快速成长起来。
脑海莫名浮现楚奉尧先前说的那句‘不是你的，就算短暂拥有，最后也会失去。’
我的眼睛有些酸涩地眨了眨，浅呼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我知道了，那我先帮你涂药，一会儿你帮我看看这些文件还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地方。”
楚奉尧纹丝未动，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但深邃的眸中有些我看不懂的情绪在波动，僵持了片刻，见他还是不转身，我抬脚想绕到他身后。
他长臂一舒，拦住了我，“晚点我自已涂。”随即坐下，拿起文件一本本翻阅。
没有给我再说什么的机会，楚奉尧很快投入，我看着他赤裸的上半身，默默打开了空调暖气，地暖加暖气，不至于让他感冒再加重。
短短十分钟，他就指出了一些我完全没注意到的细节，甚至耐心指导我怎么改动最合理。
“都记住了吗？”楚奉尧合上文件，细心地规整到一起才推向我。
我将共同修改好的文件放进包中，回，“记住了。”
都说男人认真工作的模样最吸引人，现在我信了。
有这么一刹那，我突然很后悔当初对他有了非分之想，就如顾琛所说，他是我爷爷收养的儿子，是我的叔叔。作为小叔，他该是个多好的‘长辈’，严厉却耐心，认真又负责。
这么想着，也不由说出了心声，“小叔，如果可以重新来过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