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察觉到楚奉尧的脸色变了，他垂着眸，冰冷阴森的眸光像把刀子剜在我的脸上，薄唇微张，声线平静地复述，“我自作多情？”
这句话伴着冷风吹了过来，我的眉心不自觉地挑了挑，背脊也泛起了阵阵凉意。
我大约是真的被楚奉尧的态度气急了，竟然口不择言。可说出来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我就是再后悔，也收不回来了。
咬了咬下唇，我尽量冷静地回道。
“当我说错了话，自作多情的人，是我。是我先招惹你，是我先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我后悔了，看在我还是你名义上侄女的份上，你可以当作我以前做的那些幼稚的事没发生过吗？”
我说话间，楚奉尧的目光始终落在我的脸上，只是他稍稍俯下了身，整张脸都埋在阴影中，我看不真切他此刻的表情。
正是因为看不清，我才有勇气说，“楚奉尧，你原谅我吧，谁的青春没有冲动呢，而且，我也接受了你的惩罚，你也没有经过我同意，要了我……”
我的话，被他的一声噗笑打断，再抬眸，眼前已经是他放大的俊脸。
他凑得很近，定定地望着我，但眸光沉得比夜色更深。
“原谅你？陆之遥，你还是那么天真。”
我能感觉到楚奉尧炙热的气息，但他的话犹如寒冰。
刹那间，楚奉尧握紧我的肩头，将我拉了起来。他这个举动，根本没有温柔可言，我和他的手臂几乎同时碰撞到了车门，也不影响他手中继续的动作。
月光印在他的脸上，他晦暗如深的眸中不曾出现我的影子。
望着他一张一合的薄唇，我的心一点点跌到了谷底。
他说，“陆之遥，游戏你擅自说了开始，那么只有我有资格说结束。”
心底的悲凉涌上心头，我抿紧了唇，不再争执，因为我明白，有些话即使我说出口，他也不会想听。
见状，楚奉尧慢慢松开我，将我掉在地上的行李包捡起来丢进我怀里，绕去驾驶位，关上车门，一脚油门驶离了酒店。
因为惯性，我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系上安全带，楚奉尧突然开口，“今晚我陪你回去，明天的会议你不能出纰漏。”
他前后的态度转变令我有些愣神，我转过头，盯着他的侧脸，问，“会议你不参加吗？”
“项目已经交给你了。”他说得自然。
但我心里却有些担忧，捏着安全带的手稍微紧了紧，想了好一会儿，我说，“但是我之前没有经验，第一次就把这么重要的……”
“凡事都有第一次。”他的表情变得严肃，余光不动声色地扫了我一眼，“当年老陆董也是这么培养我的，我必须提醒你，如果你只依靠别人，别妄想能够成长。”
犹如爷爷在世时，他们的语气如出一辙，是上位者独有的自信。
一改往日的薄凉，他似乎真心想教导我怎么延续陆氏的辉煌，我深吸了一口气，同样认真地回，“我会努力。”
片刻，我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