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夜雨是三个月后的一个晚上,白子敬正坐在房顶上看远处的萤火虫。夜雨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身边。
“夜雨,你来啦!”白子敬声音淡淡的。
夜雨心中咯噔一下,这神情、这语气、还有这称呼,他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你恢复记忆了?”夜雨还是想确认一下。
“嗯。”白子敬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夜雨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到那个叫他“夜哥哥”的少年,很可惜,他没找到。
三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比如白子敬恢复了记忆;比如各大家族都知道了白家收了一个新徒弟,样貌和十年前的白子敬十分相似;比如几大世家都派了人到白家让白子修给他们一个交代,都被白子修死不承认把人赶了回去……
“你这三个月去哪了?记忆恢复之后,我去了一趟幽冥山,你不在。”
“有点事情,出去了一趟。”夜雨也去看那片萤火虫,确实很漂亮。
“哦。”
“不问我什么事情吗?”
“你若是想说刚才就说了。”
“后悔吗?”
夜雨问的没头没尾,但白子敬听懂了。
“刚恢复记忆的时候,后悔过。”白子修顿了一下,继续说:“死过一次,就容易想明白一些事情。我每天都会去阿烟的墓前,刚开始是哭,后来就在想,既然活了,那有些事情就该去查清楚了,比如阿烟的死因。”
“叶竹杀的,你我都看到了。”
“误杀……不说这个了,有机会慢查。说起来,我应该要谢谢你的。二叔上个月回来了一趟,和我说了一些事情。”
“说什么了?”夜雨相信白二叔答应他的事情就不会告诉白子敬,但好像又有点期待,因此心跳有点快。
“以身饲魂,一定很难吧!”
“还好。”夜雨心跳缓了下来,仅用两个字回答了白子敬的问题,好像那真的是很简单的术法。夜雨转过头,认真的看着白子敬,加了八个字:“受人之托,仅此一次!”
白子敬不解,夜雨为何突然严肃,他没说话,夜雨以为他没听懂。又补充了一句:“所以你最好保护好你这条小命,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不会救你了。”
“我记下了。”
夜雨的佩剑放在身边,白子敬拿起来,一边欣赏这把银剑,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想到练剑了?”
“带你回幽冥山那年,闲来无事。”
“思华”白子敬念着剑鞘上刻的字道:“好名字。至少比你给狗起名叫大黑好听多了。你还叫我‘小白’,听起来我也像狗,以后不许叫了。”
“大黑是狼不是狗,是灵宠,是我的一部分……”
“我知道,我只是说名字太难听了!”
白子敬把剑还给夜雨。
“不试一下吗?”
“灵力不足。”
夜雨抓起他的手,在手腕处探了一下,灵力很微弱,如果不是他自已修为深厚,几乎探查不到。
“怎么会这样?”
白子敬是公认的白家乃至整个仙门百年来天资最高的修士,当年他可是十六岁就问鼎巅峰,成为仙门第一人。如今他这个灵力,恐怕修炼一辈子,都达不到当年十分之一的水平。
白子敬摇摇头,苦笑道:“不知道,也许是报应吧!”
到点休息的钟声响起,白子敬站起来,同夜雨道别:“我该休息了,你回去慢些,有机会再见。”
“再见。”
夜雨也站起来,忽然一个手刀砍在白子敬脖子上,双手扶着倒下的白子敬,轻放在屋顶上,低声呢喃了一句对不起。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符,贴在白子敬胸口,又用思华在手上划出一道口子,鲜血一滴滴落下,浸满整张符,那张符在白子敬胸口慢慢消失,直至全无痕迹,白子敬雪白的修士服上一点血污也没留下。
夜雨吐出一口血,擦了一下,将白子敬抱起,送回房间。送完白子敬,他又去了另外一个房间。白子修看着出现在自已房间里的夜雨,道:“夜宗主还真是不把自已当外人,找我何事?”
夜雨没跟他废话,直接抽出思华抵在了他喉咙处,狠厉道:“护好小白,否则我要你的命。”
“他是我亲弟弟,我自然会护好他。”白子修不屑道,用手拨了一下剑尖,没拨动,夜雨眼中有杀意,白子修不知道自已哪里又惹到这位大神了,语气软了下来:“你半夜闯进我房间,就是为了威胁我?”
“是!”
“我答应你了,可以把剑放下来了吗?你应该不想让子敬看到你在干什么吧。”白子修作势要喊,夜雨慌忙将剑收回了剑鞘,转身直接走了。
“疯子!”白子修暗骂一声。
第二天白子敬醒来,脖子后面还有酸痛感。心里暗骂夜雨下手这么狠,同时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打晕自已。
最近修行的功课很多,因为距离下一次秋狩已不足三月,大家都在努力提升修为,希望能在这次秋狩中取得好成绩。
每年中秋节修仙家族都会聚在一起,在枫池山举办秋狩大会,由各大家族长辈提前抓到各类邪祟置于山中,小辈门进去狩猎,根据抓到的数量和品级高低排名,也是对小辈的一种考核。只有秋狩考核通过了,有邪祟作乱的时候,才能被家族指派出去除邪祟。所以各家子弟对秋狩都很重视,毕竟一直不过的话,还是挺丢脸的。
白子敬想到自已身上可怜的灵力,心中戚戚然,这次秋狩看来是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