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镇此次风寒虽然来势凶险,却也并非无解,普通患者只需用药施针即可痊愈,重症患者也可在灵力稳定病情后再加以治疗痊愈。再加上莲花镇本身人口就不多,若是仙门能够统一战线,各家都派出一些弟子前来相助,很快便能解决。白子敬心下不解,便在帮助煮药的时候向叶向晚请教。
得闲听闻他的问题,双手合十向他行了一礼,道:“我见叶宗主医者仁心已是难得,不曾想白二公子亦是宅心仁厚,若是这仙门众人都如白二公子这般,莲花镇危机不难解。”
叶向晚道:“我虽不参与仙门之争,却也知道这些年各家之间多互相忌惮,特别是汪家,近十年来已经拉拢合并了不少小世家,其中手段不言而喻。如今各家都在想法子提升宗门势力,谁敢在这个时候浪费门中弟子在这种事情上,他们忌惮白家,同样也忌惮汪家,自然不会前来帮忙。”
汪若海想做这仙门之主各家早就心知肚明,他舍得花钱,也有一些肮脏的手段,这些年的势力直逼白家。汪白两家之间的平衡本就如同细丝一般,轻挑即断。白子敬的出现让这细丝彻底断了干净,于汪若海而言,这是个机会,但也让他头疼,一方面是白子敬的实力在那里,若汪若洋始终保持中立的态度,他没有把握能扳倒白子敬。另一方面,纵使他能笼络部分世家一同对抗白家,但他也明白,天下往往皆为利来,这些人今天能同他站在一起对付白家,明日就能伙同其他人让汪家覆灭。
莲花镇的事情,汪家并不是没有想过派弟子前来助阵,甚至汪若海还让汪吟风以少宗主的身份去过其他交好的世家求助,但是都被以各种理由拒绝了。汪若海立即明白这些人的心思,无非是希望借此能在短时间内削弱汪家势力。他们希望借由汪家的势力将白家拉下神坛,却又不想汪家能坐上那神坛。他们本以为莲花镇就在汪家所辖之地,汪家不能坐视不理,但他们高估了汪若海,他不是高洁之人,既然他们都不想帮,那他便也不帮,他以叶家精通医术为由,送了一大批药材,把剩下的事情甩给了叶家,将此事直接搪塞了过去。
叶向晚不是能言善辩之人,汪若海亲自来送药那天,一番恭维之话天衣无缝,将她沉在了莲花镇的泥潭里,难以自拔。
……
入夜之后,莲花观中咳嗽声更甚。白子敬、叶向晚、得闲三人坐在莲花池畔的亭子里,商量着接下来的安排。
“镇中感染之人已过半,若不将他们分开,感染人数越来越多,只会越来越难治疗。”白子敬道。
“你说的我想过,但叶家人手有限,暂时分不出人手去做隔离。”叶向晚道。
“可以从未感染的人中挑选一部分身强体壮的着手去做这件事。”白子敬道。
“我不擅长此事。”叶向晚难为道。
“我在此地生活良久,与村民也熟识,找人之事可交由我去做。”得闲道。
“辛苦道长了。”叶向晚微微颔首道。
“除了将感染之人和未感染之人分开,还需安排人每日为未感染之人看诊,一旦有感染迹象就要立即隔离,除此之外,与感染之人有过多次接触的也要隔离开,三日内没有发病才可解除隔离。如此一来,便要安排三波人去做这件事,其中感染之人都在道观中,有我们诊治、这批人不用另外找。未感染之人和有接触之人这边需要另外安排两拨人看守,尤其是有接触这些,他们目前未发病,未必肯接受隔离不与旁人接触,需要仔细看管,若是已经感染再与未感染之人接触,感染人数便不好控制了,会给后续诊治带来更大困难。”白子敬说着自已的想法,叶向晚与得闲两人面上皆有喜色,但这喜色之中却又掺杂着什么,似是遗憾。
“白二公子若是能做仙门之主,当是天下幸事。”得闲赞道,说完还看了叶向晚一眼。叶向晚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道长抬举了。”白子敬道:“明日还要安排人先去清点感染人数,后续也要每日呈报感染人数,如此才能知道是否有控制住感染。只要不再有新的病患,那彻底清除此次风寒就指日可待。”
“重症之人还需灵力救治,如今我叶家弟子灵力尚存者已经不多了,按照目前的情况,后续还有重症病患的话,叶家怕是支撑不到最后。”叶向晚愁道。
“叶宗主放心,此事我自有办法。”白子敬道。
“既是如此,那两位早些歇息吧,后院的厢房如今也是用来安置重症之人,还请白二公子和那位小弟子在道观二楼将就一下。”得闲道。
“多谢。”白子敬道。
说罢三人便回了道观。得闲领着白子敬和白千辰上了道观二楼,二楼除主殿之外,还有一间厢房,里面堆满了观中杂物,虽有床榻,但一直无人居住,便用作了仓库。得闲有些不好意思道:“辛苦二位了。”
“无妨。”说罢白子敬带头搬起了床榻上的东西。三人合力很快就收拾出了床铺,得闲又拿来两床被子便也回去休息了。
白千辰累了一天,几乎是沾床就睡,待他睡熟后,白子敬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间。
白子敬来到后院,进了一间厢房,这里面的人病的极重,叶向晚已经连续为他输了十天灵力,但也只是保住了心脉,却依旧昏迷不醒,且每日都高热不退,心脉也越来越弱,完全没有好转的趋势。风寒出现至今,虽然凶险,但却没有人因此而亡,也正是如此,莲花镇目前还在可控范围之内,村民都相信叶向晚他们一定能带大家度过此次劫难。叶向晚深知,不死是最后的底线,若是出现哪怕一个死人,莲花镇当下的平静就会立刻被打破,恐慌远比疾病本身更可怕。因此,这个人的情况叶向晚未向任何人透露,除了她和得闲,连叶家其他弟子都不知道。好在此人是个乞丐,无其他亲人,否则就很难瞒过去了。
白子敬取出破邪,轻声道:“辛苦你了,破邪。”
破邪在他手中抖动摇晃,似是拒绝。破邪当初一直跟在他身边,不仅拥有至纯的灵力,还养出了灵识,因此才会在白子敬死后进入沉睡状态,还在他命悬一线之时用灵力救了他。白子敬现在想要用破邪的灵力救人,也只能同它好生商量。
“你听话,帮我一次。”白子敬继续哄着。
破邪继续晃着,就是不答应。
“回去之后,我给你做个白玉坠子。”白子敬道。
破邪停下了摇晃,似在思考,过了一会,继续晃。白子敬一看有戏,继续加码:“白玉的不行,那给你做个翡翠的。”
破邪不再晃了,白子敬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财迷的。”
破邪凌空跳起来在白子敬头上敲了一下,白子敬把它拿下来哄道:“好,不说你了,先救人吧。”
破邪这才乖乖的将灵体分离出来,像上次救治白子敬一样,缓缓的将灵力注入那病重的乞丐体内。待乞丐脸上潮红褪去,破邪便收回了灵体。白子敬探了一下,心脉比之前强壮了许多。白子敬放下心来,他之前和叶向晚说他有办法,其实也拿不准,虽然破邪之前救过他,但对这风寒具体有没有效果,他也需要试验过才知道,若是无用,他就只能回去请白子修派人来。现在一试,破邪有效,且效果更佳,便不再担心,转身回二楼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