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瑜愣住了。“这算……好消息？”
“当然了啊！去帝都拍广告哎！”林姗姗一脸欣喜，“我终于有机会实现我的明星梦了！”
沈瑜苦笑：“拍个广告就能成明星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那个高方方不就是拍了个广告就成明星了？”
她说的虽然没错，沈瑜还是叹气道：“哪有那么容易，拍广告的人多了，成明星还得靠运气，和……”
“和什么？”林姗姗好奇地睁着大眼睛问。
“和潜规则。”
“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林姗姗哼道，“那个公司的经纪人昨天来我家，跟我和我妈讲了很多他们行业的事情，其实人家并不像咱们平时想的那么乱，那么多潜规则，也有很多干正事的正经人。”
“哪个行业没有正经人？但是要看正经人在这个行业占的比例啊。如果这个行业只有小部分是正经人，那不就说明这个行业他不那么正经？”
林姗姗有点不高兴：“人家都说了，你这就是偏见。反正，我要去试一试。我跟我妈一起去，能有什么事？”
沈瑜叹气：“唉，行吧。那你注意点，有事给我打电话。你去几天啊？”
“不知道，应该很快的。”林姗姗笑道：“可能在你去魔都之前，我都回来啦。”
……
林姗姗确实说得没错，在她从帝都回来那天，沈瑜正好和张墨书出发去魔都。
两家人在火车站集合。
沈瑜只拖了一个行李箱，张墨书的行李却很多，张父拖着两个箱子，还背了一个旅行包。
张墨书背着一个双肩包，还挎着相机，看起来就像是去旅游。
沈瑜打过招呼，问道：“你们哪个车厢？”
“10车。你呢？”
“啊？我是6车。你们买卧铺了？”
张父笑道：“当然了，不然硬座坐一天多，小墨可受不了。”
沈瑜不解：“那还不如坐飞机呢。卧铺坐一天半也很累啊，都睡不好。”
张父看了看张墨书：“她非要坐火车，说是长这么大没坐过这么远的火车，这次有机会了，一定要试试。”
“是啊。我爸妈平时都不让我出远门，这次终于有机会，可不得好好体验一下？”张墨书笑道。
沈瑜有点惋惜：“你们要是硬座，咱们还能换到一起聊聊天啥的。”
“没事，我们是下铺。”张父热情地说，“你们在我们那儿聊就行，等睡觉时再回去。”
……
乘客们开始陆续进车。
沈瑜把行李放好，便准备过去找张墨书。
“干嘛去？”沈瑜妈不悦地问道。
“去坐会儿啊。”
“坐什么坐？这里没你座是咋地？非得去人家那掺和？”
沈瑜有点无奈：“我跟同学聊聊天怎么了？”
沈瑜妈盯着他：“你就看人家是女生所以才想聊天是吧？人家爸爸在那呢，你好意思？老实坐这！”
如果是17岁的沈瑜，这时还真不敢反抗他妈。
但是……现在的沈瑜，早就习惯了自已为自已做主的生活。
他嬉皮笑脸地说道：“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知道，之前我都去人家做客了，她爸爸可喜欢我了，巴不得我去跟她聊天呢。”
沈瑜妈愣住了：“你？！什么时候……”
“安啦安啦，别那么紧张，我去去就回。”
沈瑜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这孩子，哎哟，气死我了……”沈瑜妈在座位上气得直揉心脏。
她越来越理解了沈瑜爸的那句话：“当小鸟的翅膀硬了，你再怎么管他也是要飞走的……”
张墨书蜷缩着坐在铺位上靠窗的那边，身上盖着毯子。
张父坐在她旁边，靠过道的那边坐着个大叔。
对面下铺坐着一对夫妻带着个小孩，还有一个老头，看起来不是跟他们一起的，在跟这边的大叔闲聊，两人那嗓门就跟将来手机外放短视频似的。
小孩哭，大人吵，又拥挤，又没有边界感，这让张墨书很不习惯，她只好双手抱膝看着窗外发呆。
沈瑜过来一看到她这个样子就笑了。
“哎，沈瑜！”张父现在喊沈瑜名字特别自然，“过来坐，我去抽根烟。”
沈瑜坐到张墨书身边，笑着问：“感觉怎么样？”
张墨书摇摇头，凑过来小声说道：“他们怎么都随便坐人铺上啊？”
“还不是看你小姑娘好欺负呗。要是我，上车就往这一躺，谁坐我就踹谁，然后说一句，哎哟，翻身不小心踢到你了，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翻身。”
张墨书“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可真有你的。”
不知为什么，只要沈瑜在她身边，她就感到很安心，很轻松。
这个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家伙虽然嘴上说的话总是不着四六，但仔细一想，还真像他能干出来的事。
列车驶过一段全是隧道的山区，然后又驶过几片被雪覆盖的田野。
张墨书拿出相机，对着窗外找角度，找构图，咔嚓咔嚓拍着。
“你省点胶卷吧，这有啥可拍的？”沈瑜不解。
“你没听过一句广告词吗，旅行在乎的不是目的地，而是沿途的风景。”
沈瑜望着窗外白茫茫光秃秃的一片：“可是……这也不叫风景啊？”
张墨书回眸灿烂一笑：“我喜欢的，都是风景。”
夕阳映红了她的半边长发和脸庞，她眼里的光也红彤彤的，有一抹喜悦的橙色在燃烧。
她也许并不十分漂亮，但在这一刻，她才是最美的风景。
……
沈瑜在过道座位上吃完了泡面，又跟她聊了一会儿，便回自已车厢休息了。
在硬座车厢睡觉是极其痛苦的一件事，靠窗的趴小桌上睡一会儿胳膊就麻了，不靠窗的倚在靠背上硌得腰疼脖子疼，更别说起伏不断的呼噜声。
天不冷的话，很多人坐长途绿皮车都钻到座位下面睡，虽然脏，但是可以躺着睡。但是天冷就不行了，只能在座位上干坐着。
沈瑜就在这堪比ICU家属休息室的车厢里煎熬着，终于熬到撑不住时方才合眼。
他临睡前，脑海里都是张墨书的那回眸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