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十岁那年,认识了我前夫,也就是她那个死鬼亲爹。他那时一穷二白,兜比脸都干净,浑身上下也只有一张嘴和一张脸拿得出手。
我那时被他哄得团团转,尽管家里不同意,我还是嫁给了他。
过了几年,他发达了,算是事业有成,生意做得很不错,我觉得很得意,我证明了我没看错人,我在那些当年阻止我结婚、看不起他的人面前狠狠地得瑟了一遍。就在那时,我怀上了姗姗。
但是没过多久,他的生意突然就不行了,家里总是来人催账,我们为此天天吵架。
然后他就失踪了,把一屁股债留给了我,家里的东西还有房子都拿去抵债了,那时姗姗还不到一岁。
我一个人,没有正式工作,还带个孩子,你知道那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气得连她的姓都改跟我了,我不想看到任何跟那个死鬼有关的东西。很多人劝我趁孩子还小,狠狠心偷偷送福利院算了,但我真的狠不下这个心。
于是我带着她白天打零工,晚上借住在亲戚家,就这么一年年熬了过来,好不容易攒了点钱,买了个小破房子,才算有了安身之地。
姗姗一天天长大,变得越来越漂亮,也渐渐学会要这要那,不是买衣服就是买鞋子,我怎么扛得住?你说她是不是赔钱货?
但好在她很懂事,知道为我分担了,总琢磨着打工赚点钱。她最近问我怎么挣钱,我就告诉她我和她同学刘璐现在在做的事情,她就加入了。
当然,她们不喝酒,只是在网上拉拉人,陪着聊聊天跳跳舞而已。
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妥,但后来一想,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上这里来玩不用花钱,还能赚到不少的分成,这不是挺好的吗?
再说她都这么大了,自已想要的东西自已买,这不是很合理吗?我当年的衣服鞋子包包化妆品可都是自已挣的。”
沈瑜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是不同意:“可是这对她来说也太危险了啊?万一她被人拐跑了怎么办?”
林姐盯着沈瑜看了看,笑道:“哼,你还真挺纯情啊。实话跟你说,在唯一里这么干的又不止我们几个,当托的漂亮小姑娘有的是。
她们都有固定的见面地点和出租车,场子里有小弟看着,这些都是成套的,当然,分成也是每个参与的人都有的。所以安全问题大可放心,你,今天是个例外。”
沈瑜哑口无言。他没想到这都成为一个小型产业链了。
林姐带着一丝戏谑的意味继续说道:“你们呢,也不小了,如果你们真的彼此喜欢,我知道也是拦不住你们的,就跟当年谁也拦不住我一样。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沈瑜和林姗姗羞涩地对视了一眼,然后迅速躲开彼此视线。
“我也不是那么封建的人,不会一天到晚看着她不让她跟男生接触,你们作为同学,该怎么正常交往就怎么正常交往,只是,在高塾毕业之前,你们不能有过分的行为,明白我意思吗?”
沈瑜和林姗姗齐齐点头:“明白。”
“至于到了弱冠之年以后,那我就管不着了,但是要是有人上门提亲,那我也得好好考察考察他,可不能像那死鬼一样,只有一张嘴,怎么也得有点家底,人品也得靠谱。”
“没毛病。”沈瑜表示同意。
“行吧,我看你也是聪明人,那我就不多废话了,咱就先聊到这,我们也该回去了……”
林姐还没说完,只听外面传来“轰!”的一声,好像是大门被人强行撞开的样子,然后就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吆喝声。
“天啦噜,看来又有麻烦了。”沈瑜默默吐槽,“怎么我走到哪里哪里就有纷争啊?这就是主角光环吗?”
……
大厅里,只见十来个人拎着棍子,叫喊着:“管事的滚出来!”
沈瑜大吃一惊,为首的竟然是刚才那个眼镜男。看来对方也不是善茬,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召集这么多人报复。
他赶紧拦住了林姐和林姗姗:“你们先躲在屋里,千万别出去!”然后藏在柱子后面。
大背头带着一伙小弟走了出来,看见眼镜男,笑道:“怎么?你还不服气?”
眼镜男有了帮手,很是嚣张,喊道:“把那几个女的交出来,我今天就放你一马,不然把你这里砸了!”
大背头一摊手:“不好意思,人家已经走了。”
眼镜男冷笑道:“我才不信,等我把这里搜一遍再说。”
“这又不是你家,你想搜就搜?”大背头吩咐道:“把门关上。”
一个小弟立马把通往迪厅的门关了起来。
“那就是不想交人喽?”
大背头奇怪道:“人家也只是来我这里消费的顾客,我怎么知道她去哪了?你跟人家喝酒,就想占人家便宜,被打不是活该吗?我们酒的价格是稍微贵了一点,但也都是好酒,你喝不起早说啊?”
“什么踏马的顾客,明明是你们养的酒托!”眼镜男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我今天就砸了你们店,看你们再怎么卖酒!”
大背头问:“兄弟混哪条道上的啊?就这么虎啊,上来就砸场子?也不怕得罪我们老板?”
沈瑜心里一动,高老板在江城有几家娱乐产业,这个迪厅不会就是他的吧?
“你们老板谁啊?”眼镜男果然被诈了一道,没敢贸然动手。
“我。”一个沉稳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缓步走下楼梯。
沈瑜吃了一惊,随即又呼出一口气。不是高老板。
来人跟高老板看起来岁数差不多,但没有高老板看起来文雅,反而眉毛上有道疤,看起来很凶,嘴唇紧抿,不怒自威。
眼镜男怔了一下:“七道老姚?你是这儿的老板?”
老姚冷笑道:“看来我的名号还是挺响的嘛。”
有个家伙问眼镜男:“这谁啊?”
眼镜男紧皱眉头:“混七道的,曾经捅过人。听说他手下全是不要命的。”
他有点怂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这事就算你老姚来了也得评评理,我在你们这被你们酒托骗了,还挨了一顿打,这说得过去吗?”
“是吗?”老姚看向大背头。
“你听他放屁,那个女的就是在这跟他喝了几杯酒,他就色胆包天想摸人家姑娘,那女的就给了他一巴掌,你说这不活该么?”
“你踏马才放屁!那女的就是你们的托!”眼镜男怒道。
“行了。都闭嘴。”老姚制止了两人的对喷,向他们问道,“你,说那女的是我们的托。你,说他想摸人家屁股所以被打。你们都有证据么?”
“我有消费单!”眼镜男喊道。
“消费记录能证明什么?”大背头不屑道,“我有人证,那小姑娘的朋友还在这。”
老姚问:“是吗?哪个?”
大背头朝手下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去找沈瑜。
沈瑜默默叹了口气,心说怎么什么事都踏马能扯上我。
他无奈地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不用找了,我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