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姗姗和沈瑜走过路口，领着他径直走进了楼。
楼道里很静，能听见的除了两个人脚步的回声，就是沈瑜的心跳声。
这还是他第一次去女生家里。
林姗姗也很紧张，这也是她第一次带男生回家，而且是家长不在的时候。
这两个人都有点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感觉。
林姗姗家不大，一个很小很旧的两居室。
说到室内，沈瑜的第一感觉，就是——乱。
门口的鞋子乱七八糟地躺着，客厅的地上有个垃圾桶，旁边是没扔进去的饮料瓶和易拉罐，茶几上散落着零食袋，烟灰缸里的烟头堆成了一座塔。
沈瑜惊得说不出话，他没想到两个女人的家里能脏乱成这样。
林姗姗不禁窘道：“我经常收拾啦，不过收拾也没用，我妈一个白天就能造成这样，唉。”
她把桌上的零食袋都划拉到地上，笨拙地打扫起来。
沈瑜看不下去：“行了行了，我来吧。你还是去找药吧你。”
林姗姗红着脸进屋去了。不知道她们的屋里，会不会比客厅强一些。
沈瑜找了几个袋子，把易拉罐踩扁，和瓶子装在一起，另一个袋子把其他垃圾都装了进去，把茶几上的污渍擦了擦。
林姗姗拿着小药箱出来，看到沈瑜在干活，一脸歉意：“哎，真是不好意思，还得让你来收拾。”
沈瑜哼了一声，去把伤口冲洗了一下，然后往沙发上一仰：“来吧。”
林姗姗不禁笑道：“你怎么跟大爷似的。”
沈瑜也笑：“架不能白打，血不能白流，也该享受享受了。”
林姗姗端起沈瑜的胳膊，用棉签蘸了点红药水，仔细地涂抹着。
沈瑜疼得直吸冷气：“哎呀我去，这玩意原来这么疼的吗？……”
林姗姗扳紧他的胳膊道：“哎，你忍一下嘛。”
不过说实话，疼归疼，这种肌肤相亲的触感还是……有点享受的。
当林姗姗的手指碰触到他的皮肤时，他甚至好像感到周围的每一根汗毛都在被她吸引过去。他的身体绷得紧紧的，但心里却有一股痒痒的感觉。
林姗姗给他涂完了胳膊和腿，熟练地包上了一块纱布，显然对自已的杰作很满意。
“好啦。”她冲沈瑜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沈瑜赞道：“你这护理水平挺专业的啊，跟谁学的？”
“我经常给我妈包扎伤口，习惯了。”林姗姗云淡风轻地说。
“哦。。。”沈瑜沉默了。
这时，小美提醒道：{快转移话题，顺便抓住这个机会再多接触一下。}
沈瑜指着脑袋说：“我感觉我的头也有点疼，你看看我脸上破没破？”
“是吗？”林姗姗睁着大眼睛，转身伸着脖子凑近了过来：“我看看？”
“呃！”沈瑜第一反应是转过头去，不敢正对她。
因为，好近！此刻，他俩的脸离得真的好近！近到他只要一转头几乎就能亲到她，近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
他的心跳得砰砰作响，他的脸瞬间热得发烫。
她的呼吸，她的香气，她的温度，像一道道电流刺激着他，电得他浑身酥麻却又僵硬……
“嗯……没破，没事。”林姗姗把他的脸转圈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需要上药的地方，笑道：“你不用担心了。”
她坐了回去，沈瑜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林姗姗看看墙上的钟，脸色突然紧张：“哎呀，时间也不早了，我妈快回来了。”
沈瑜顿时也紧张起来，这要是被家长看到，孤男寡女的，确实不太好交代。
于是他打算告辞，但是……他现在站不起来。
倒不是因为腿不好使，而是因为腿太好使了。
他翘起了二郎腿，说道：“那什么……你你你先把药箱放回屋去吧？”
“啊，这不着急，我先送你下楼吧？”林姗姗扑闪着大眼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瑜捂头无语：“别别别，不用了，你忙你的就行。”
“我没什么要忙的啊。”
“哎我去……”沈瑜急中生智道：“哦，我好像刚才把钥匙落厕所里了？你去帮我看看。”
林姗姗一脸纳闷地走进了厕所，沈瑜急忙蹿起来，弯腰捂着肚子，像做贼似的匆匆冲出了门。
关门声把林姗姗吓了一跳：“哎？！这人怎么回事？！”
沈瑜冲到楼下，骑上车一溜烟地跑了，路上蹬得飞快，生怕被人看出他的自行车又多了半个横梁。
……
此后的两天，过得还算风平浪静。暂时再没有人来找事情，沈瑜请足球队吃了顿饭，他跟林姗姗也默认了每天放学一起回家。
但是……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同学们这几天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之前同学们聚在一起对他指指点点，脸上都是羡慕和崇拜，而现在，脸上都是怀疑和鄙夷，甚至还有人看见他就当他的面往地上吐口水，一边骂着骗子。
沈瑜对此相当不解，他想上去问个究竟，但同学们都躲开了。
“怎么回事啊？”他跟张亮诉苦，“大家怎么突然看我就像看瘟神似的？”
张亮悄悄道：“有这么个说法，听说那天那个开大奔来接你的是你亲爹？”
沈瑜勃然大怒：“什么玩意？！谁告诉你的？！”
“不知道，他们都这么说。”
“玛德，怪不得都看我不顺眼，原来我被人造谣了？这事怎么传这么大了？”
“不知道，反正据我所知，咱班好几个人都回去问自已父母是不是亲生的了，有没有个失散多年的富豪亲爹什么的。”
沈瑜斜着眼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问了啊。”张亮居然痛快地回答，“我问完我爸，你猜我爸怎么说？我爸说，他当年也问过我爷爷这个问题。哈哈哈。”
“你们简直有病。”沈瑜哭笑不得。
就算现在有个亿万富豪来说是他亲爹，他也会大骂他一顿让他滚蛋。现在知道来了，早干嘛去了？
在沈瑜心中，不论别人给他多少钱，也不能跟他爸从鞋底抽出的那50块相比。
有些东西，是不能用钱衡量的。
放学时，老阴比板着张脸进来了：“沈瑜，出来一下。”
沈瑜想，肯定是坐大奔和打群架的事。他一边走出去一边想着对策，同学们又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梁晓旭嘴角露出一抹阴险的微笑。
……
老阴比带着沈瑜没有去教务处，也没去校长室，而是七拐八拐走到一个走廊尽头。
沈瑜警惕地问：“老师，你要带我去哪啊？不会想把我卖到山沟里吧？”
老阴比回头白了他一眼：“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摊上大事了。”
沈瑜心里一惊。坐大奔也没违反校规啊？打群架倒是违反校纪，不过学校从来也没管过啊？他猜不出这大事到底是什么。
走廊尽头是一处很旧的废弃教室。
推开门，年级主任和校长竟然都在这里。老阴比向后看了看，确定没人发现，随后进来关上门。
沈瑜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强作镇定笑道：“什么事啊，领导们？搞得这么神秘。”
老阴比怒瞪着他：“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沈瑜！有同学跟学校反映，说你伪造家庭情况、骗取捐款、消费爱心、跟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有来往、在学校打架斗殴、跟女同学早口、炫富，你怎么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