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男一女陪着一个孕妇,气氛像是到医院待产,而不是流产。
刘子图和马桶一路尾随,莎莎说:“一定要找一家大型的三级甲等医院,安全才有保障。”
之前认为小医院也行的莎莎还是觉得姐妹的身体最重要。
“随便找个医院就可以了,我看那些杂志上写得也挺好的。”馨芬低声说。馨芬毕竟是没啥经历的女人,很容易轻信别人。馨芬还在为马桶着想。可是打胎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打胎是暴行,是一个生命脱离另一个生命的惨烈的行动。
莎莎显然有点愤怒,声音变得很大:“我这是为你好!”
“是的,为你好。”马桶在旁边插上一句。莎莎瞪了马桶一眼,然后冲馨芬耳语。马桶竖起耳朵,偷听女人心,却一无所获。只见馨芬的表情先是惊讶,接着是恐惧,最后就只剩下苍白了。
“我决定到东康去!” 馨芬铿锵有力地说。
东康是杏州著名的医院,据说其老板本来是卖鱼出身,后来投机倒把赚取人生第一桶金,然后就开了这家东康医院——这和杏州所有的暴发户的发家历程大同小异。
马桶的脸色很难堪,他清楚地知道,进入这家医院至少要花二、三千块钱。刘子图为马桶感到不值。他默默地计算了一下:马桶和馨芬交往五年,共计1800余日,减去女性的特殊时期及其他不可抗拒的特殊时期约500日,俩人同居约1300日。若按一日一次,一次一套,一套二元计算,共计2600元。马桶的事迹再次证明: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东康医院着实气派,富丽堂皇,鸟语花香。最重要的是,无数的白衣天使在医院的每个角落飘来飘去。这样的制服诱惑着实性感。如果不是医院,兴许很多男人都想永远生活在这里。
莎莎对下一步工作进行了部署。她专门负责陪同馨芬检查、动手术,马桶和刘子图主要负责挂号、交费和跑腿。马桶很沮丧,因为连人带衣带卡,他不过一千块。
刘子图打电话给华哥。“哥,我坐公交车把手机、钱包都弄丢了。能借点钱给我不?”
“坐的几路公交车?我替你打听一下。”
“2路。”
“你真是二哥啊。”
“我真没哄你。”
“你不是说手机弄丢了?”
生活中,我们时常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数在场的人数,往往忘记自已;手里明明拿着东西却四处乱找。
“我要打胎,不是,我兄弟要打胎,不是不是,我兄弟的女人要打胎,没钱。”刘子图终于吐出实情,搞得比自已打胎还紧张。
“懂了。卡号发过来。”
取完钱,刘子图同马桶去挂号。只见一个婀娜多姿的导诊小姐伸出她的纤纤玉指,玉指所指之处正是刘子图。马桶的目光里充满羡慕嫉妒恨。
“这位先生,请您出去!”
“什么?”刘子图不知所措。
“出去!”旁边杀出一只凶悍的保安。
“你说什么?”看在借钱的份上,马桶及时出口相助。
“先生,是这样的。我们是三级甲等医院,医院规定不允许在这里打广告,不好意思。”导诊小姐连忙救场。
“我不是打广告的呀!”为显得彬彬有礼,刘子图刻意在话后面加了一个后缀。
“那您这是?”导诊小姐指着他手中一叠杂志说。刘子图这才回过神来。他现在的样子的确和在街上发杂志的差不多。
“我们有病人,我们要去挂号。”马桶插口。
“再不出去,我们就不客气了。”保安叫嚣。
刘子图多么希望这蓄生的“我们”里面没有包括面前这位可爱的小姐。只见它拿起对讲机,呼唤着它的同类。马桶立马打电话给馨芬。
莎莎带着馨芬走过来,冲着保安吼道:“屌毛,叫什么,有种把你们院长叫来,老娘今天下面不爽,叫你们院长亲自给姑奶奶弄弄。”
一席话说得馨芬面红耳赤,把保安吓得目瞪口呆。就是这样的女人降服了保安,而正是这个女人,我已把她征服。刘子图暗自得意,再次定格了一下导诊小姐的胸脯,推着马桶,大步流星走到缴费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