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外几只翠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扰了难得的清梦。
推开窗户,姬凌云顶着睡眼惺忪将脸探出,清风拂面,睡意顿时消散。
“殿下,早膳已备好,可要现在用?”
姬凌云随意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昨日让明砚清带信回宫一事,不知母皇接下来是否会如她所意。
突然想到什么,她叫住正要离开的听雨。
“寻墨那边如何了?”
“回殿下,一切如常。”
闻言,姬凌云眼底闪过一丝凌厉的冰冷。
寻墨被她罚去暗牢已有三日,若换做其他人,早已来向她示弱了,真不愧是她千挑万选的暗卫,倒是有骨气的很。
只可惜,这骨气用错了地方。
“那蛟盟的细作可醒了?”
她一直命人吊着那细作的小命,如今是时候该派上用场了。
“昨日醒的,现已关入暗牢。”
“很好。”
姬凌云点了点头,看向棋盘上半月没动的残局。
只见她将黑子缓缓推入一堆白子中,幽幽道,“让寻墨去审他。”
话还未落,便听屋外传来一阵骚动。
“二殿下还未起,世女请回吧!”
“世女大人,府中不能使用兵器!”
“刀剑无眼,请世女将长枪放下!”
“世女——”
声音由远及近,不消片刻便听砰的一声巨响,屋内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整个躺倒在地。
“姬凌云,出来!”
女子提着长枪直指坐在棋盘前的姬凌云,一双盛气凌人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她,浑身自带肃杀之气。
“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府中下人追来,看着这针锋相对的场面,都暗自捏了把汗。
来人是镇国大将军家的嫡长女,哪怕是陛下也得忌惮两分,眼下这情形,他们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姬凌云淡淡道,“有什么可解释的。”
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自顾自的操弄着棋子。
“都什么时候了,你竟还想着下棋?”
不料上一刻还完整的棋盘,顷刻间在长枪凛冽的锋芒下轰然碎裂,黑白棋子洒落一地,碰撞的声音细碎而沉重,不由得让人感到背脊发凉。
屋内的空气仿佛被凝固一般,四周静得只能听见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
“完了完了,殿下要发怒了。”
“这下怎么办?难道要去请陛下?”
众人吓得大气不敢喘,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掀姬凌云的棋盘,要知道往日里得罪她的人可没一个有好下场。
姬凌云终于抬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出一掌,这一掌至少带了五层内力,掌风凌厉,直奔要害。
可今朝月毕竟出生于武将世家,自小习武,反应速度自是不慢的。
她顺势向后一倒,径直拉开身位,堪堪躲过这一击。
见状,姬凌云迅速拍案起身,乘胜追击,两人你来我往,几回合下来竟然不分上下...
“行了行了,我不打了。”
今朝月率先举手认输,“就想问你钱有财的事儿,至于跟我打个有来有回嘛?”
姬凌云及时收手,吐出一口浊气。
“一大早提着长枪不仅硬闯我府邸,还毁我棋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蛟盟打进来了呢。”
今朝月讪讪一笑,将姬凌云按回椅子上后,自已也顺势坐到了对面。
“说真的,你当真愿意为了贺云起那小子得罪钱尚书?”
钱倚云作为吏部尚书在朝中混居多年,牵扯的势力早就不可小觑,此时为了一个一无所有的贺云起得罪她,并不是明智之举。
“为何不愿?”
钱倚云本就是她计划中的一环,此事不过是将计划提前罢了。
见她面色平静如常,似乎心有成算的样子,今朝月也暗暗松了口气,但仍旧有些不放心。
“素商国皇室争斗激烈,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贺云起又从小养在外,你就不怕押错注?”
将贺云起放回素商国为的就是搅弄风云,他若是能夺得素商国的掌控权最好,依着自小与姬凌云的情义,必然不会对青阳国产生威胁,况且姬凌云有的是拿捏他的法子。
可从他能被送来当质子便可得知,素商国皇帝对他并没有几分父子情,更何况他的母族也并不强大,这样的局势对他来说无异于天崩开局。
姬凌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而问道,“你今日来不会只是为了问这吧?”
“当然不是!”说起正事来,今朝月气得拍案而起,“钱倚云那个老匹夫联合了一众大臣,应该是要去圣上面前弹劾你!”
自昨日得知了消息后,她便让人暗中盯着钱倚云。
果不其然,钱倚云当天晚上就连续拜访了多位朝中老臣,今日一大早便进宫面圣,看样子不出意外要出意外了。
与今朝月的焦急相比,姬凌云明显从容许多,就像是此事与她毫无干系一般。
“往日弹劾得少了吗?”
她对外纨绔奢靡,朝中大臣早就对她非常不满,那弹劾的折子从未间断过,如今废了钱有财一条胳膊倒是让她们又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今朝月语塞,话是如此没错,可对于这次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钱倚云对钱有财这个儿子宝贝的紧,未必不会为了他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你若实在是放心不下,那便替我去办一件事。”
不知姬凌云与她说了些什么,只见她眉头逐渐拧成一团,但还是半开玩笑道,“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也不怕我给你搞砸了?”
姬凌云看着她,神情严肃且认真,“此事不易,将它交予你,我才放心。”
两人相视,都默契的笑了笑。
今朝月站起身拍了拍衣裙,“行,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本世女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把!”
随后提着长枪扬长而去,临了还不忘顺走姬凌云的早膳。
“别忘了赔我棋盘。”
也不知听没听到,望着挥手离去的背影,姬凌云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与今朝月从小一同长大,情谊非比寻常,若说最信任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今朝月走后不久,听雨领着皇帝的心腹方柳姑姑上前,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二殿下,陛下邀您入宫。”
姬凌云微微颔首,也不多问,只轻轻回了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