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凌云将贺云起拉上马车,目光触及他满身斑驳的伤痕,她双手抱胸,静静凝视着他。
贺云起不敢出声,只默默低着头,偶尔抬眸,偷偷窥视着那冷如冰霜的脸庞。
马车内一片沉寂,唯有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终究,姬凌云打破了这份沉默。
她轻叹一声,将贺云起拉至身旁,从怀中取出药膏,细心的为他涂抹脸上的伤痕。
“你的武功不差,就这么容忍他们欺辱你?”
她指尖轻柔,神情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贺云起那因她靠近而愈发滚烫的耳尖。
“我...我只是一个质子。”
贺云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了喉咙。
他垂眸看向姬凌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熟悉的兰花香扑鼻而来,心神为之一荡,他紧握双拳,努力克制着心底的悸动。
“质子又如何?你与我一同长大,那便是我的亲人。”
姬凌云抬起头来,与贺云起那灼热的目光不期而遇,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期待。
“只是...亲人吗?”
他注视着姬凌云,目光炽热而又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破了碎了。
姬凌云愣神片刻,目光在贺云起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徘徊,他小时候便生得一副好皮囊,如今长大了竟越发的勾人。
待到回过神来,她下意识移开视线,浅笑道,“亲人还不够吗?”
贺云起低下头,眼里尽是失落,“不够。”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微弱的风都能将其吹散...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
他率先起身,“阿姐,到了。”
他满身肮脏的血渍,阿姐不喜,他也不喜。
向姬凌云请示后,便由侍女带着去了浴池沐浴...
姬凌云径直回了书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身后凭空出现一个黑衣暗卫,虽蒙着面,但仍能从眉眼间窥见几分俊朗。
这也不奇怪,姬凌云的府中向来只有死的,没有丑的。
“查得如何了?”
“吏部尚书做事谨慎小心,只查到她五年前与渝州知府有过一封书信。”
闻言,姬凌云眸色沉了沉,据她所知,吏部尚书和渝州知府从未有任何交集,两人相隔甚远竟会有书信往来,还是五年前,真有意思。
“可知书信内容?”
暗卫摇头,“已经烧毁,无从查起。”
姬凌云心下了然,这个老狐狸当真是谨慎,不过她有的是时间和精力等她露出狐狸尾巴。
忽然,她回头看向暗卫,“我说过的话又忘了?”
她缓步逼近,将他脸上的面具摘下,指腹在他侧脸流连摩挲,声音轻柔魅惑又夹杂着寒意。
“我不喜欢别人用虚伪的面孔对着我。”
暗卫当即跪倒在地,双手捧着佩剑,“请殿下责罚!”
姬凌云垂眸看去,她这个暗卫是有点反骨在身上的,宁愿被责罚也不愿主动摘面具,她倒要看看,这反骨能有多反。
“寻墨,身为暗卫,你有点不听话了。”姬凌云捏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仰望自已,“那便罚你去看守暗牢?”
暗牢常年阴暗潮湿,恶臭扑鼻,关的都是些该死之人,他们受尽折磨,哀嚎遍野,普通人待久了也是一种心理上的折磨。
“属下领命。”
寻墨抱拳行了一礼,很快翻窗离去。
姬凌云刚收敛起心神,敲门声便响起。
“殿下,贺公子他...”
“云起怎么了?”
听雨推门进来,手中托盘上放着干净的衣物,叠得整整齐齐。
“贺公子没拿换洗的衣物。”
“差人送去便是,这等小事都要来寻我?”
说完,她才想起贺云起不喜外人近身,其他人自然是送不进去的。
无奈叹了口气,“罢了,放下吧,我待会儿送去。”
待到她将手中事务忙完,这才想起贺云起还在浴池里泡着,于是拿着他的衣物迅速赶去。
浴池的水引自天然温泉,热气不断从门缝里冒出,夹杂着清幽的兰花香,那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姬凌云敲了敲门,“云起?”
里面的水声骤停,但无人回应。
又唤了几声,仍旧没有任何声音,仿佛方才的水声是她的幻听。
“难不成已经走了?”
她来的确实有些晚了,回府时正是下午,此刻天色渐暗,贺云起应该也不会傻到在浴池待这么久。
“阿姐。”
正当她准备离开之际,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门被打开,滚烫的热浪带着男子沐浴后特有的味道袭来。
烟雾缭绕中,一眼便见得一道健硕硬朗的胸膛,往下是紧致的腹肌,仿若一块块雕琢精良的玉牌,嵌在强有力的腹部,随着每一次呼吸上下起伏。
烟雾渐渐散去,露出一张干净俊朗的脸,他眼神温柔,发梢上还滴着水珠。
“辛苦阿云送来了...”
眼前画面太过香艳迷人,姬凌云心跳加快,目光不自觉游离,压根没注意到贺云起叫的是‘阿云’,而不是‘阿姐’。
然而理智很快回归,她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已将注意力从那张俊脸上移开。
虽说贺云起不是她的亲弟弟,可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情分,又唤她一声阿姐,她怎么可以觊觎自家弟弟呢?
“先将衣服穿上。”
贺云起没有立刻接过衣物,而是轻轻将一个精致的瓷瓶药膏放在上面,纯净的少年音带着几分蛊惑。
“能帮我吗?我自已够不到。”
姬凌云微微一怔,抬头正好对上贺云起那双深邃的眼眸,不知不觉脱口而出,“好...”
就在她准备上前之际,贺云起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入屋内。
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外界的一切隔绝在外。
屋内温度骤升,两道身影越来越靠近,彼此呼吸交错,眼神迷离。
忽然,手腕处传来的灼热令姬凌云清醒过来,她下意识想要退后,然而贺云起根本不给她任何挣脱的机会。
“阿姐...”
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小狗般的祈求萦绕在耳侧,姬凌云自然知晓这代表着什么。
她眯起狭长的眸子,欺身上前,“可知道自已在做什么?”
贺云起反被逼到墙角,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他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已冷静下来。
随后轻笑一声,故作轻松道,“只是想让阿姐帮我上药而已,阿姐是不是想多了?”
姬凌云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能洞察人心的眸子静静盯着他。
指尖轻轻滑过他的后背,那冰凉的触感让人感觉触电一般。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