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凌云的目光缓缓扫过，压抑的气氛吓得人动也不敢动。
最终，她将目光收回，语气颇为不悦，“谁还没到？”
听到这带着愠怒的声音，众人身体皆是一颤，悬着的心就像是被遏制住，狠狠漏了一拍。
不等其他人缓过神来，莫惊春却径直走了出来，“殿下，是沈辞书。”
“沈辞书？”姬凌云眯起狭长的眸子，“怎么又是他。”
正要发作，却见沈辞书缓缓走来，他面不改色的行了一礼。
“沈辞书见过殿下。”
姬凌云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言语冰冷如严冬里的河水，“去哪儿了？”
然而沈辞书始终不卑不亢，语气平和，行为得体，丝毫没有因为姬凌云那强大的威压而退缩害怕。
“回殿下，多读了会儿书。”
沈辞书爱书在这后院是出了名的，他本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只可惜家道中落卖身为奴，恰巧遇到姬凌云，又长了一张好看的皮囊，这才被强买回了府。
“读书？”姬凌云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仰望自已，“不过就是个取悦人的玩意儿，读书增加情趣吗？”
“殿下教训得是。”
面对她的言语羞辱，沈辞书神色平静如常，心性沉稳得全然不似普通人。
然而莫惊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针对沈辞书的机会，他暗戳戳的在火上浇了桶油。
“殿下，奴前几日便见沈辞书鬼鬼祟祟的，不知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还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今日这么重要的场合还姗姗来迟，怕不是...”
说着，他还意有所指的瞥了眼远处搜寻的亲卫，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无一不在暗示是沈辞书藏了东西。
“莫公子说话可要讲究证据。”
“我亲眼所见，还需要什么证据？”
沈辞书抿唇不语，因为他知道，以莫惊春在殿下心中的地位，哪怕他睁着眼睛说瞎话，殿下都会选择偏袒他。
此时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沉默，让殿下自行决断。
不过他的好兄弟历千程可见不得他被诬陷，当即站出来替他说话。
“我看莫兄比沈兄更可疑才对！昨夜我见莫兄三番两次在书房外徘徊，不知是想做些什么？”
对于历千程的空口捏造，莫惊春立刻反驳出口，“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殿下书房外徘徊了？”
“那你哪只眼睛看见沈兄鬼祟了？”
“你！”
莫惊春被怼的哑口无言，竟不知这历千程何时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
“够了！”
聒噪的争吵听得姬凌云心烦，好在桑榆及时前来禀报。
“殿下，东西不在后院。”
她的声音不大也不小，正好几人可以听清。
与此同时，姬凌云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几人的神情，意料之中，都没有任何异样。
她心知肚明，找出细作一事不急于一时，想着，便甩袖离开。
临了还不忘深深看了沈辞书一眼，是打量，也是警告。
但在其他人看来，她依旧是在为莫惊春撑腰，只是这次碍于莫惊春污蔑沈辞书被戳穿，她才不得不放弃对沈辞书一行人的惩罚。
“这次算你们走运，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咯。”
莫惊春趾高气昂的走到几人面前，言语挑衅，就差上手在沈辞书脸上左右两边各拍两下。
“沈兄！”
历千程咬牙切齿的望着莫惊春离去的背影，恨不得当场给他框框几拳，“你到底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莫惊春三番两次贴脸挑衅，士可忍孰不可忍！
“忍？沈某从不觉得这是忍。”
他静静注视着历千程，全然不似好友间的相处，反而带着一丝异样的冷淡。
回到书房，姬凌云背对着站在窗前，她身后站着桑榆，两人都尽数被笼罩在阴影之中。
“沈辞书屋里也什么都没有？”
“嗯。”桑榆点头，“整个后院都找不到，会不会不在后院？”
想了想，姬凌云沉着脸摇头否定，“太过干净，反而更可疑。”
她相信自已的直觉，沈辞书一定有问题！
先前的笛声本就让她心中有了疑惑，她查了净慈寺，根本找不出一个能敲出那样钟声的人来，沈辞书的身世也清白得没有一丝污点，怎么看都像是人为。
再后来，她暗中观察了沈辞书的行为举止，虽也没什么太大的异样，但他的心性也太沉稳了些，全然不似一个普通人。
“如果他不是呢？”
姬凌云沉默半晌，眼底逐渐泛起寒光，“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
细作一事兹事体大，关乎着以后所有的布局和决定，她不能赌，也赌不起。
对于她来说，这几个男人的性命在全体青阳国百姓面前，简直微不足道，成大事者，注定不能拘于小节。
“那...”桑榆想了想，还是问道，“陛下那边该如何交代？”
其他的都是小事儿，皇帝那边才是重中之重，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交代，恐怕会大发雷霆，帝王之怒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的。
“这还用我教你？”姬凌云冷眼瞥向她，“将莫惊春推出去顶罪，再顺手推给蛟盟，本殿是母皇的亲生女儿，大不了多挨几顿板子而已。”
她说这话，就像是在说要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不过也是，她作为皇帝的亲生女儿，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也不可能真的拿她如何，顶多就是小惩大戒，意思到了就行。
而莫惊春不过只是一个低贱的男人，若是没有姬凌云的宠爱，还不知道会在哪里受苦呢，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也是时候该付出点代价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茶盏落地碎裂的声音。
“莫公子您没事儿吧？”
“没...没事。”
莫惊春慌忙将碎片拾起，连手指被割破出血都没注意，不等下人上前帮忙，他便急忙转身离开。
“殿下，是莫惊春。”
桑榆追出来，恰巧看见莫惊春慌乱逃离的背影，她想继续追上去，却被姬凌云拦住。
“无妨。”
ps：宝宝们猜到细作是谁了吗？再坚持坚持，谜底就快要揭晓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