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结束后,谢迢赴任西方谈判,谢辅也启程前往西南赈灾,霍燃因为要送皎月和亲,便得以在京中流滞。
为了能够以不变应万变,皎月决定在最后的一月不足的时间里了解一下几位少主,到时候就算自已不能决定嫁给谁也至少知根知底。
“九儿,你知不知道哪里可以查阅拓疆国的少主信息?”
皎月半躺在屋内铺有狐狸皮的柔软榻上,伸出纤细的手往燃燃地炭火旁搓了搓。
大氏国冬日虽不下雪,却也寒冷,皎月除了每日到永宁宫探望皇后和去皇太后宫中请安外,都不太喜欢往外跑了,整个人都懒懒的。
“去聚粹殿啊”霍颜捧着暖炉,在下人的搀扶下踏进了内殿。
“霍颜?你怎么来了”
“大冷天的小心冻坏了身子”
皎月赶忙爬起来,让霍颜在她旁边坐下。
“你在屋中也无事,起来和我到聚粹殿去看看,说不定有你想知道的呢”
霍颜还是如未出阁的时候一般古灵精怪,对着皎月抛来眼神。
“要不要请一下父皇的允准啊”
皎月知道虽然自已是公主,但是想进入这些各种皇帝办公的大殿,是需要请允得准后才能踏足的。
“不用,我已经和他说啦”
说着霍颜骄傲地拿出一块金质的令牌在皎月面前摇了摇。
皎月没想到霍颜那么了解她,猜到她想要干什么就马上送来了法子。
“那还等什么,走”
皎月二话不说爬起来拉着霍颜就要往外走,九儿赶快拿起外袍追上去给她披上。
到了聚粹殿,皎月才发现当日外臣觐见时大殿看起了辽阔是因为殿内的文献典籍全都通过‘转隔墙’的方式隐匿起来了,现在将木质隔墙一转,就能看到反过来的‘墙面’是一面面巨大的书架,书架上放满了各类典籍,和一个图书馆一样。
“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旁边管理聚粹殿的老臣走过来跪下行礼。
“我想来找些拓疆国的典籍看看”
“这恐怕……”
见老臣迟疑,霍颜拿出皇帝给她的小金牌给他看了,他才赶忙起身带着两位小主往里走。
老臣领着她们走到进门后右侧的一个隔间,皎月才发现,聚粹殿远比在大堂中看到的大,透过一架架书架后面能发现还暗藏玄机。
“殿下、娘娘,这里面存放的就全都是拓疆国的典籍了,有他们国家的立国历史和一些民风习俗,你们若还有想知道的,直接问在里面的撰述学士即可”
说完,老臣便行了礼退出了隔间,又去忙着他的事情去了。
皎月发现她们刚刚进来也能看到许多学士在整理典籍和清扫书物,只不过这个隔间里面的学士都在认真地勘核撰写。
“我去看看他们的国史,你就去挑你感兴趣的看”
霍颜说完后伺候的丫鬟就跟着走向另一边了,皎月也大概看了一下分类就往人物传记类的方向跑。
皎月找了好一会资料,才终于从各种繁杂的信息中看到了有用信息。
“拓疆国第三十四代国主任谦,膝下有七子:
一子为其原配所生:早夭
二子任浦为其原配所生,性格敦厚,资质平平
三子任晋与六子任策同母,均为妾室所生:两人聪慧敏捷,谋略过人
四子任婼五子任処均为公主
七子任泉,智勇双全……”
“妹妹选谁?”
皎月看得入迷,根本不知道慕尚何时出现在了身后,声音一出来吓了她一跳。
“你干什么?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皎月没好气地说道。
“怎么会?是你看得太入迷了才没发现我,不信你问娘娘”慕尚说着往霍颜的方向使了个眼神。
“他确实来了有一会了”霍颜说道。
“你来干嘛?”在皎月眼中,慕尚始终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只会任性胡闹便也斗嘴似的反问他。
“来聚粹殿肯定是查阅典籍了,倒是你,一个公主教唆娘娘跟着你大冷天地跑来这里还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是想干什么?”
慕尚拿出他哥哥的架子来,装出数落的样子将手环抱在胸前,漫不经心地上下打量着皎月。
“我来肯定也是为了查阅典籍嘛”
皎月一想到慕尚那八卦的性子就不想与他多说,转身就要走。
“一子任暨,其母为国主正妻,出生夭折,其母不久也病逝;二子任浦,国主续弦之妻之子,为人老实敦厚,入选少国主几率不大;三子任晋、六子任策均为侍女所生,其母现为妾,谋算之术了得,两人均是少国主候选……”
皎月听到慕尚越来越大的音调戛然而止,立马转身回去换了一副嘴脸对着慕尚撒娇。
“看我这脑子,光想着自已摸索,都忘了自已还有这么一位风流倜傥、博学多才的皇兄~”
皎月边说边在慕尚身边做出仰慕的样子来。
“奈何皇兄这站半天腿都酸了”
慕尚边说边捶起腿来,皎月见状赶忙跑去抬了一张凳子,将慕尚扶着坐下后,又是帮他捶腿,又是命下人去取吃食的讨好起来。
皎月见慕尚开始露出享受的表情,乘胜追击开问,刚刚慕尚说那些时她才想起慕尚作为太子辅政,必然知道的要比书上写死的东西多。
“我的好哥哥,还有些什么呀~”
“三子、六子虽机敏,但也有宿敌—任泉,他是最小一子,是国主最为看重的,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谋算、功夫这些了得,还有……”
“好哥哥你快说啊”皎月见慕尚停顿不禁着急起来。
“他的母亲是大氏人”
“那不是挺好的吗?两国向来有通婚传统,有什么嘛,你支支吾吾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皎月以为能听到什么大瓜,没想到却是慕尚的捉弄。
“嗯……”
“怎么了?再不说我就走咯”皎月等得心急,作势要走。
“她的母亲是烟尘女子”慕尚蹙眉,还是说了出来。
皎月呆住,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遭。
“他的母亲身世悲苦,听闻也是历尽坎坷,而任泉则是十多岁才被寻回,现任老国主为弥补对他的不公,很是偏袒”
“小时候不好好对待,现在才想起弥补,死渣男!”
“你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慕尚见皎月在一旁小嘴叭叭地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没什么,那要这么说,国主之位很大可能是会传给任……任泉了?”皎月还记不清这些名字,努力了好久才拼凑起来。
“现在拓疆国定不下来少国主之位的关键就在这!”
“嗯?”皎月显然不懂。
“拓疆虽不像我们大氏讲求血脉,但是如果真传位给任泉,任晋和任策必然会以其身世攻之;且他两处事小心,并无过错,老国主也寻不到理由敲定任泉的少国主之位”
“可笑,他两明明也是侍女所生,有什么攻击力;再说,一国能否治理好又不是任基因能决定的,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谁敢保证血统能治国啊”
皎月或许是听闻了任泉母亲是大氏人,又或许是想到一个女人的心酸不易和一个小孩子早年颠沛流离,竟一下子就生气起来。
“你怎么了?”
霍颜刚刚一直在旁耐心听着,现在看到皎月情绪波动就担心起来。
皎月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已会突然因为这样一个完全不相熟的人立马就气愤起来,好像有什么牵引着一般。
“哦,没事没事”
皎月这才慢慢将情绪平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