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出事回宫后,你一直留在皎月楼吗?”
“在的,自从楼主托人问明我的意思后,便安排我一直在前厅学着管理账务,直到小霍将军来接我入宫”
“管账?!你喜欢吗?”
皎月越说越兴奋,自从谢迢教过她这个时代的算学后,她本就喜欢数学的心对算学更加感兴趣起来。
“嗯嗯,喜欢的,只不过在酒楼里算账,总会碰到一些棘手的事……”
“啊?什么事?”皎月来了兴致。
“好多,不过让我比较惊奇的是谢家公子,就谢学士,公主您该认识”
“嗯嗯,认识的,他怎么了?”皎月又想起两人在皎月楼的碰面。
“他常来皎月楼喝酒,而且就坐在一楼西北方的一个屏风那里,雷打不动,甚至好几次他还要么出高价买那个位置,甚至会为了争那个位置和人吵起来”
“啊?为什么啊?那个位置……”
皎月在思考,脑海中出现那个位置的画面,啊!那是她俩交谈的位置啊,什么情况!皎月想着一定是自已多虑了,又不是变态,会对一个位置赋予什么意义。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但是据谢府的下人说,谢学士与夫人关系并不好,甚至还有人传他俩都是分房睡”九儿捂着嘴巴压低声音说。
“嗯?他俩不是从小青梅竹马吗?而且现在新婚,不是更应该难舍难分嘛”皎月心直口快地说。
“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我在皎月楼的时间里,他新婚后来酒楼次数比婚前还多”
“我们也奇怪,他年纪轻轻便位居五品学士,家父又是当朝宰相,现又抱得美人归,无论怎么看,都不该是夜夜买醉的模样”九儿分析着,皎月点头认同。
“可能……他也有烦心事吧”
皎月也不知道谢迢到底怎么了,现在的谢迢状态和她刚认识她时确实不一样。
“哦,九儿,你知不知道皎月楼的楼主是什么来头?”皎月还想着能不能打听到一点沐玄的信息。
“奴婢不知,自我进皎月楼楼主就在了,只不过除了上次在皎月楼照顾你,之前我从未见过楼主真容”
“哦哦,好吧”皎月说着把被子拉了拉,九儿见皎月想睡,便帮她整理了一下被子,拍着被子让皎月入睡。
皎月应该是最近太累,没一会便睡沉了,九儿也退出房门,叮嘱门口值夜的丫鬟守好公主后自已也回了房。
第二天天还未亮,皎月便被嬷嬷喊起床进行梳妆,皎月闭着眼睛坐在铜镜前任凭嬷嬷丫鬟们给她梳洗打扮。
时辰一到,皎月便被扶上了轿辇,她们需在天亮前赶到朗月台进行及笄仪式。
在一个时辰的颠簸后,皎月与仪仗队和护卫队一群人到达了目的地。
皇太后因为年纪大了,以不想折腾为由拒绝了参加慕婉的及笄礼,不过吩咐皎月结束后到自已宫中去,有礼物给她。
皇上皇后端坐在朗月台上位,旁边的公公喊到“跪——”
皎月由两位宫中资历较高的嬷嬷扶着跪到软垫上,皎月抬眼看了一下中央供奉着烛火,香被宫人刚刚点燃。
皎月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清醒,顾不上看周围站满的王官大臣,但人群中的谢迢和霍燃分别位列两边注视着她,各有心事。
“今日吉时,齐聚于此,共贺佳人及笄之礼”一旁公公高喊。
礼节正式开始,慕婉乳母着女制官袍,走至皎月前为其梳头,将头发挽至头顶,用一块黑布包住,插上木簪。口中细念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乐声响起,皎月面向宾客方跪拜,以示对来者的感谢。
接下来由教导公主学业的女官将公主头上的黑布取下,重新梳理头发,这次插上一支玉簪。同时宫人们帮其更换与发髻相配的服饰,意味着公主向成熟又迈进了一步。
皎月重新转向高堂行礼拜谢。
第三次由皇后亲自起身给皎月再次梳理头发,这次加上带有各种华丽装饰的钗冠,身着正式的翟衣。标志公主及笄礼完成,寓意皎月成年。
皎月最后一次向着供奉着神佛的堂内行礼拜谢,寓意着感恩父母养育、答谢君主之恩、祈求福祉。
众人齐跪,齐声高喊“恭贺公主及笄,如凤舞九天,祥光笼罩,福寿绵泽”
皎月站在高台,看群臣颔首的壮观场面,不禁感叹难怪君王爱权。
结束后皎月被抬着端坐乘辇回宫,路上百姓跪拜,甚是壮观。
皎月回宫后,实在觉得这些衣服首饰重而繁琐,便让九儿拆了,她着平时穿的便衣到皇太后宫中请安。
“孙女请皇祖母的安”皎月跪拜,她来这里这段时间,她的礼仪已经很是标准。
“婉儿,过来,我有东西给你”皇太后拿起桌上的一个木盒,珍惜地摩挲着。
皎月坐到皇太后旁,垂眼看了一眼木盒,木盒颜色已经暗淡,甚至有了点点裂痕,但是却一尘不染,还有点因为常常抚摸而泛出的光泽。
“这是先帝与我定情时赐予我的,当时他微服出访,我并不知他是皇帝,只因他一行人行走匆忙撞坏了我的玉簪,只此一眼,我便在脑海中烙刻下了他的身影”
“他着急赶路,但承诺我会赔给我,当时我只当玩笑,并未放在心上,毕竟人生海海,能再次遇到实在难求”
皎月看着皇太后陷入回忆中,认真地听着她讲。
“后来那一年选秀,按身份门第我家是达不到的,可是却被通知破格入选”
“我当时心中只想着那个男人,不愿入宫,后来他派人送来了这个,我便明了,然后努力在选拔中脱颖而出,一步步走到他身边”
慈安太后说着打开了木匣,里面是一只由树藤编制而成的手环。
手环简朴,甚至没有金玉镶嵌,只是打磨光滑后雕刻上了些花纹,这样的礼物,在皇家根本见不到。
皎月细细盯着手环看,试图看出能有什么特别的。
“它叫‘连理枝’,寓意着夫妻间荣辱与共、不离不弃”
其实皎月不是很理解,因为她从未谈过恋爱,而且她觉得除了倚靠自已,很难遇到能托付真心的男人。
“这是我对你的美好祝愿”太后说着将手环给皎月戴上。
“你即将代表大氏与拓疆和亲,远离故土,我们其实都放心不下你”
“这个木环的寓意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木环的材料是一位道士给的,能解很多毒,若你身处绝境,可以将其取下熬之喝下,能祛其病”皇太后说着拍了拍皎月的手。
“可是……这是先帝留给你的,我拿了祖母您怎么办……”
皎月感动,原来她的‘亲人’已经替她考虑得那么周全了。
“我一把年纪,也过了还要勾心斗角争斗的时候,你母亲聪慧,不需要这个,你嫁去以后,必得处处小心才是”皇太后眼中也泛起泪光。
“母亲……”
其实皎月心中还是无法释怀,虽然时间不长,但她来到这个世界一直都是雪儿常伴身侧,她实在无法接受皇后处死了雪儿。
“你现在好好想想,你不觉得她这次的做法很反常吗?”太后提醒。
“我察觉到了,只是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还请祖母明示”
皎月自然察觉到了,不然她也不会问皇后为什么明明自已也是逃出宫外,母后此次却罚得如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