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中已是下午申时,皎月从侧边宫门走到容乐宫的路上一直疑惑为何一路上宫人都对她躲闪避让,可她平时又没有跋扈罚人的习惯。
但当她一进容乐宫门,就知道了原因。
皇后端坐在宫中大殿主位,周身散发的戾气令人齿冷。皎月没法逃,只得战战兢兢地往殿中走。
只瞧见几个身形高大、全副武装的侍卫架着一个浑身布满血痕的女子快步进入大殿。
那女子正是雪儿,此刻的她宛如一朵凋零的花朵,毫无生气可言。侍卫们毫不留情地将她如物品一般狠狠丢弃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雪儿!”站在一旁的皎月看到这一幕后,心如刀绞,忍不住失声惊呼起来。她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恐地望着倒在地上的人。
只见雪儿身上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得通红,那些狰狞可怖的伤口纵横交错,让人不忍直视。尤其是雪儿的嘴角处,一道深深的血痕格外醒目,仿佛在诉说着她所遭受的非人折磨。
“母后,母后,我错了,我知错了,是我任性,是我强迫雪儿为我遮掩的,还求您留她一命”
皎月看见雪儿的样子之后跪倒在地不断磕头向坐在殿中的皇后求情,眼中已经掉落下大滴大滴的眼泪。
“你还知错?”
“你可知你的身份,堂堂一个大氏国公主,还未出阁便夜不归宿,可还有礼义廉耻!”
皇后阮曦看着慕婉已经换了的衣物和这两天的不知所踪,这些种种都在挑战她作为一国之母的底线。
“婉儿再也不敢了,婉儿再不私逃出宫,再不忤逆母后,还请母后放过雪儿,都是我的错……”皎月已经没有任何办法的哭着乞求。
“你们退下”皇后示意身边的嬷嬷带着下人退下,雪儿被拖出殿外,殿内鹅黄色的地毯上被染出一条血路。
“婉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阮曦从座位上站起,走下台阶抬起皎月的脸说。
“你以前虽性子冷淡,但从未行差踏错半分,可自从霍燃回京后,我虽然高兴你开始有了常人的喜怒,但却不知纵得你如此没有了规矩”
“母后不知你是被什么迷了心窍,更不想去听你这两天到底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既然你管不住自已,那我就用我的方法来管你”
皎月看着皇后不禁有些害怕,她不知道阮曦会做什么。
“既是丫头奴才们没能照顾好你,那就罚他们,我让嬷嬷再给你重新换一批听话的来伺候你;至于雪儿,要不是为了留她说出你的消息,早不知死了几百回了,这次就借他们给你长长教训”
“既然你不想安分,那母后只能教教你这些年来忘了的规矩,如今我看你年岁大了,主见也多,既如此你已近及笄之年,就将你的婚事与之一起办了吧”
皎月看着眼前这大氏国的皇后,这个慕婉的亲生母亲,如此心狠手辣,说这些刺耳的话语时竟陌生得如同变了一个人,往日端庄温柔的皇后不复存在。
皎月终于还是听阮曦说完了她所要受的惩处,当她听到要让她嫁人时,她对原本处处护着自已的‘母后’彻底失望。
也对,作为一国之母,后宫之首,除了家族能够一直保持稳定地位外,若阮曦自已没有手段,又怎能护好儿女周全和自已体面。
“来人,将容乐宫上下全托出去杖责二十逐出宫,贬为奴籍;雪儿——即刻赐死”阮曦冷漠地发号施令。
“给我守好这容乐宫,没有我的允许,公主不得踏出宫门半步”皇后没有回头看,只留下漠然的背影给皎月。
皎月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击得不知所措,她并没有从雪儿被赐死的现实中反应过来,此刻只满脸泪痕地呆坐在地。
此刻皎月才第一次意识到在这个世界,生命就是如此儿戏,活生生的人就如此简单地被一句话而终结,而自已也是如此被动,毫无还手之力。
她痛恨视人命如草菅的权贵,也讽刺自已就是这样权贵中的一员。
皎月就这样在大殿中呆坐到晚上,直到新的丫鬟送来晚饭。
“你可知母后要将我许给谁?”
皎月已经心如死灰,她原本以为自已能是众生中独特的一个,没想到还是一步步被迫妥协。
“回公主,皇后娘娘的安排奴婢不知”丫鬟放下饭菜便去把地上的皎月扶起来。
接下来的几日,每日都换着不同的丫鬟来伺候,皎月也无心再做什么,整日都是懒懒的。
皇太后命人传旨来让慕婉到她宫中去陪她,皎月才第一次迈出了半月多未出的宫门。
“婉儿,这次我和你母后的立场是一致的,你一个女孩子,又是公主,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你不该做那些出格行为的;再说你若是想出宫,白日里来和我请一道旨早早出去还不简单?大晚上的怎会不令人担心呢?而且你想想你从小到大只要有提出来想要的物什的,我们做长辈的有哪次是不依你的”
“此次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也不要怪你的母后,她也有自已的苦衷和考量”慈安太后语重心长地对皎月说,皎月只觉得这是为皇后开脱的说辞。
“我知道了,祖母”皎月没有带任何情绪。
“我听下面的人说,你和丞相谢辅独子谢迢和霍老将军嫡子霍燃都有私交,这两位也都是知根知底的小孩,都是不错的人选”
“你确实已经快要及笄了,我今天要你来,是想听听你的想法”太后委婉地问皎月属意谁。
“祖母,可是我还小,不用那么急的”皎月虽然不知这个时代对于婚嫁是什么年龄概念,但从慕婉的记忆中能知道,历代公主从未有过及笄和婚礼一起办的。
她不禁觉得皇后有点小题大做,就算这次夜间私逃出宫触犯宫规,但责罚下人与她是惩处,怎会严重到要她马上婚嫁。
“你的及笄礼在皇帝纳霍家嫡女为妃礼后的两个月,虽然你的及笄礼已早早准备,但现在要与婚礼一起办还是需要时间准备,你一个公主,自不能太过潦草,你近日便好好想想自已的心意”太后循循善诱。
“皇族各支系的国公侯府我也与你母亲看过,奈何要么没有适龄婚嫁的男儿,要么便是些不学无术的纨绔”
皎月想着真是讽刺,一国公主的婚姻大事竟如此儿戏,赶鸭子上架一般,她只是叹息权利的娱乐人命,她并没有像这个时代的女子一样将自已的一生幸福全寄托于嫁娶上,所以其实嫁给谁,对于她来说是无关紧要的。
“霍燃吧”
其实对于霍燃的心意,皎月也不清楚,她与他相处,没有心动也不排斥罢了。
但是她清楚的是,霍燃是没有情丝的,而且两人在游戏设定中也是原配,那霍燃是可以作为考虑对象的。
至于谢迢,或许慕婉可能喜欢,但现在握着剧本的是皎月,而且谢迢喜欢许星,她可不会做出强拆鸳鸯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