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德全并没有完全看懂地图。他是半懂不懂,摸着石头过河,一直在猜测。这洞里有没有机括,也没有弄清楚。
来到洞里,探索过的地方与地图上的某些线条完全符合,但是还有一些旁杂线条代表什么,他也不得而知。
刘德快是完全看不懂,来到这里,他也反推不到地图上去,负面心理作用要小得多。
这也是刘德快比赖德全随意之处。
刘德快原本胆小怕死,被赖德全一语吓哑了,不敢作声,不敢移步,屏住呼吸,愣在一处左右顾视。
赖德全环视了一遍方形的墓室,又结合地图上的线条推理一番,惊骇地说:“果然有机括,站在这里别动,我破解掉机括再走。”
赖德全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握着铁钎,轻步缓移,向前挪去。
“真的、假的?”刘德快见赖德全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忍不住笑起来。
“你小子不思考问题吗?不会反推呀,以前数学考试分数总是超过我,你只会学,不会用呀!”赖德全想起刘德快以前考试得分高过自已,总要炫耀一番的嘴脸,忍不住骂他。
“不一样,那是学问,这是生活。”刘德快说道。
赖德全无语。学问不能用到生活之中,学来有屁用呀。
赖德全用铁钎向前面的石块上探过去,石块上一受力,立马沉下去,另一面却向上翘起。
刘德快看到,惊得吐了一下舌头,说:“果然有陷阱,那是翻板,掉下去了,不是落在竖起的尖枪上,就是竹器上,九死一生,不死也残。”
赖德全也认同刘德快的话,总而言之,掉将下去,难逃一死。
“这种陷阱怎么破解,直接敲碎它吗?”赖德全轻声说。
墓室极其寂静,落针可闻,刘德快闻言,说:“敲它轴心位置,让它落入陷阱之中。”
赖德全挥起铁钎,猛敲一阵,石头不如铁硬,一会儿功夫,敲出一个大坑。赖德全看得惊心,移着光线往坑里看去,深不见底。
刘德快不甘寂寞,来到赖德全身边,瞧了一眼,叹道:“人掉下去了,分分钟跟马克思见面。”
“你过来干嘛,回去!”赖德全扭头瞪着刘德快。
“恺掉几,我看一眼嘛,至于大发脾气吗?”刘德快有些不理解赖德全。
“知道很危险吗?”赖德全说道。
“是很危险,不过落在你手里,也是易如反掌破解了它。”刘德快拍起马屁来也不脸红。
“退回去。”赖德全不领情。
刘德快不解地说:“这边安全,你都破解了陷阱。”
“安全个屁,你回去领悟下地图。”赖德全始终觉得还处在危险之中。这只是危险的开始,还没到尽头。
刘德快老老实实退回到入口,蜡烛放在一边,两手抱胸。
赖德全没敢大意,左右看了一眼,向左边绕走。
“吉星,还小心谨慎干嘛,以我的经验,哦,不,以我从书上看到的盗墓知识,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只管放心前行。”刘德快有些小视赖德全谨慎入微。
“你给老子闭嘴,别妨碍我的听觉。”赖德全恨恨地说。
刘德快不作声。
赖德全像瞎子走路一样,握着铁钎,一边敲着地板,一边走。突然“嗖”地一声响起,赖德全眼见左右两边飞射出几支箭来。
赖德全反应敏捷,毕竟是习武之人,丢下铁钎,向后一跃,倒地一滚,回到刘德快脚前,面如白纸,坐在地上,不再动一下。
刘德快见此,吓得手捂胸口,两腿颤抖,面无血色。
赖德全没有丢手电筒,移转光线照在刘德快身上,见他模样,笑骂道:“你不是说没有危险吗?要不由你打头阵。”
“不……你……你……你也别……别去。”刘德快一边摇头,说话也口吃起来。
赖德全苦笑道:“我们不掏宝了吗?既然来了,就要带点宝贝走,那件陶俑,我也不看好。”
好一会儿,刘德快才缓过神来,胆怯地说:“这里太危险,我们还是保命要紧,取走那件陶俑,也能卖几百块钱,不算白走一趟。”
“哎哟,你大彻大悟啦,不简单哦。”赖德全调笑。
刘德快讪笑着说:“你还笑得出来,万一被那些箭射中,我可救不了你,你一直不肯盗墓,也不肯破坏死人的棺材,我们就此放弃它吧。”
赖德全说:“眼前这副棺材里也没有尸体。”
此言一出,刘德快心下一惊,问:“你怎么知道?”
“等会儿打开来了棺材,就能验证我的话,我看懂了地图。”赖德全说。
刘德快又问:“那盛装尸体的棺材又在哪里呢?”
赖德全摇了摇头,说:“不清楚。”
“你不是看懂了地图吗?”刘德快问。
“看懂了也不清楚。”赖德全说。
“你不肯说吧。”刘德快觉得赖德全在自已面前隐瞒了许多话,却不能逼迫他说。
赖德全不理会他,将光线移到刚才发箭的墙壁上,这时可以看到一些大小不一的孔,有几十个。
墙壁原本凹凹坑坑,非常隐秘,光线也不好,肉眼看不到。刘德快看了好一会儿,也看不出是什么缘故。
赖德全说:“那些孔都在刀槽内,经过伪装,年代久远,还有一层灰尘,根本看不出虚实。”
刘德快深信不疑,向赖德全竖起大拇指。
赖德全撇了撇嘴说:“好戏还在后头,你等着瞧吧。”
地面落有一些箭,刘德快心下害怕,想劝赖德全离去,又想着棺材里的宝贝,犹豫不决,左右为难。
赖德全站立,再向刚才那里走去,走到铁钎前,拾起铁钎,一边敲打,一边向前。
赖德全在心里大骂,一幅地图上没有文字注解,哪像地图呀,也不知道是哪个文盲画出来的,还画得让人看见都头痛。
绕到坑前面,离棺材更近一些。向前面的地板一敲,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
刘德快看得真切,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上牙打下牙,一阵哆嗦。
赖德全本能地抽回了铁钎,也退后一步,似乎有了心理准备,竟然没有向后翻身、跳跃。
他离身后的坑只有一足距离,再往后退去,会掉入坑里去。他前面,从墓室顶部落下了三块方形的石头,排成一字,拦在前面,目测之下,有五十公分大小,厚有十公分左右。
赖德全背着刘德快,像木桩一样站着,似乎魂飞天外,没有叫喊,没有颤抖,没有抱头。
赖德全闭着眼睛,吓得毛骨悚然,心跳不止,却装作无畏。睁开眼睛,见了脚前的石头,吁了一口气,暗道庆幸。
扭身回头,见刘德快坐地上,自我安慰地笑道:“胆小鬼!这熊样也敢来盗墓,真是的,以后别想着盗墓。”
赖德全近看自已离坑距离极短,干脆坐在石头上,缓和心跳。
刘德快苦笑着说:“真的吓人,要是被石头砸在头上,必死无疑。”
赖德全心里说,老子有心理准备,才冷静下来,他吓成那样,也是必然的,换成谁都受不了这种惊吓。
“现在相信我的话不假吧。”赖德全勉强笑着。
“吉星,换成是我,肯定见到了秦叔宝。”刘德快心有余悸,声调都像哭一样。
赖德全嘿嘿一笑,说:“自古书生多误事,你看那些盗墓书籍有多少用处,对我而言,没有一点帮助,我才不信那一套,来到墓室,一切见真章。”
刘德快嘿嘿地笑了起来,又说:“看书也是为了娱乐,我也是为了装逼吹牛,理论跟实际总有些差距,你又何必计较呢。”
赖德全说:“我们这种实践经验,不能外传,不能到处乱说,你小子嘴巴闭紧些,别胡吹乱侃,招惹是非,引祸上身。”
“也不见得是坏事,之前没有炫耀宝贝,哪有现在掏宝之举。”刘德快得意洋洋地笑着。
赖德全说:“你莫得意,饶是像今天一样,能得到几件宝贝?”
赖德全平复了心跳,站了起来,再往前走,还是跟先前一样,一边走,一边敲着地面,又走了三五步,突然停了下来。只见所敲的石块沉了下去,紧接着,一大片石块先后坠落,像地陷一样。
举着手电筒再看时,地陷之内,全是一些乌黑的木头,仔细辨认,可以断定是松木,表面似乎还有一层油脂,全湿透了。
赖德全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大蒜气味,正待寻时,“嗞”地一声,火光冲天,地陷之内,瞬间成了一片火海。
这种火势,跟木材上浇过汽油一样凶猛,赖德全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温度太高,烘得脸痛。
再看地陷区域大小,像一条二米来宽的河一样,横拦足前。人掉进去,只怕被火烤熟。
赖德全琢磨着这事,料想是用木棒在地坑上搭架子,然后在架子上铺了石板,人踩将上去,木棒支撑不起,便折断下沉,落入地坑。
刚才用铁钎敲击,所使之力,没有人踩上去的重力大,但是石板下面的木棒年代已久,多少有些腐朽,所能承受的力度十分小,经不起一敲。
赖德全想起都胆寒,暗想,往后要使劲敲击,才安全可靠。
那火源又是怎么引起来的呢?
赖德全想了会儿,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扭头回身,望着刘德快,却见他站着发抖,面容惊恐,似哭非哭,仿佛火烧到了他身上一样。再看他脚下,一片潮湿的液体在流动,原来吓得尿屁失禁。
赖德全不由得大笑起来,说:“你怕什么呢?都跟你相隔天远,能烧到你吗!”
刘德快被赖德全一语惊醒,惶恐地说:“这是谁设计出来的陷阱,太可怕了,真他娘的厉害。”
“厉害个屁呀。”赖德全一脸地屑地说,“问你,起火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