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赖德全被雷声惊醒,只闻窗外雷声阵阵,惊天动地,震耳欲聋。但见闪电跃窗,忽明忽暗,慑人心魄,惊心挠魂。
赖德全打小见多了雷鸣闪电,却觉得今夜与之前不同,雷声格外响亮,闪电格外明亮。未敢吱声,蜷缩成团,抱头面墙。
又闻雨声哗然作响,料想是在下暴雨。
夏天降雨,极其短暂,不会长久。果然如此,约摸十多分钟,雷息雨止,闪电隐退,赖德全才舒了一口气,紧张的心也平息下来,昏昏沉沉,又入睡了。
次日吃过早餐,潘惊艳以为赖德全要离去,便跟外婆说明情况。恰在这时,村里有人大喊:“牛头山崩塌了,还死人了。”
赖德全闻言,跑出院外,远见一个老头子,小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叫喊。
出此变故,保苍生也跑出院门外,随后潘惊艳、外婆也跟着出来。
“广缘,谁死了呀?怎么回事?”外婆认识那人,问起事由。
何广缘说:“我今天早上在牛头山下放牛,遇到了个胖子,是外地人,他在山头上大喊救命,被我听到,上山一看,见山土埋住了他的身子,只露出个头,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昨天晚上下雨,他跟何西发去捉蛇,遇到山体崩塌,埋住了他们,可是不见何西发的影子,我想他死了。赶快回来找工具去救人。”
赖德全又问:“你救出那个胖子了吗?”
“没有,我都没有工具,挖不了泥土,他死不了,我才回来喊人。”何广缘牵着牛,一边说,一边走。
“我们去看看。”保苍生说。
“嗯。”赖德全点头。
“我也去。”潘惊艳喊道。
外婆吩咐他们扛着挖土工具。三人扛着锄头,铁锹,铁铲,奔向牛头山。
路上,保苍生说:“他们昨晚上去了盗墓,还说捉蛇,倒是挺会骗人。”
赖德全冷笑着说:“天作孽犹可逃,自作孽不可活,我昨天傍晚劝他们别干了,还是不听劝,活该!”
潘惊艳也说:“表哥,我们别走的太快,让那死胖子受些折磨。”
这时候,见田埂各处都有人向牛头山赶去,却都是老头子,花甲年纪,却也精神,身板硬朗。
三人年轻力壮,自然快走一步。不多时来到牛头山脚下。赖德全说:“昨晚上下雨,路滑,我们小心。”
牛头山矮小,三人扯着路边的枝条,稳步前行。不多时,找到山体崩塌处,果见王亚钦被泥石埋住了,只露出一颗头,面色惨白,狼狈之极,不可言状。
赖德全来到他跟前,蹲在地上,望着他。他见了赖德全,有气无力地说:“救命,小兄弟,救我。”
赖德全淡淡地说:“还有三人呢?”
“都被埋住了。”王亚钦低沉地说。
赖德全站立起来,向保苍生、潘惊艳望了一眼,说:“动手,当心别伤到了他。”
三人挖着泥石,像考古队人员挖宝贝似乎的,沿着他的身体挖过去,小心翼翼,谨慎入微,一点点把泥石铲到一边。
赖德全问:“他们是不是进了洞里,你没有进洞?”
“是呀,不然我也没命了。”王亚钦沮丧地说,“哎,若是昨天听了你的劝告,也不会有此下场。”
保苍生说:“老表说的话,一向很邪门,我都对他言听计从,敬若神明,你之前的搭档,那个叫老魏的汉子,都不敢跟老表翻脸,才得以保身守命。”
潘惊艳闻言,笑个不停。
王亚钦想到魏争辉劝自已金盆洗手,自已却当耳边风,悔恨莫及。
赖德全说:“这次你就要退休了,安心在家养身子吧。”
王亚钦说:“就是想干,也是力不从心,弄不好都终身残废。”
这时,又来了几个老人,他们二话不说,加入了营救工作。
五人累的腰酸背痛,救出了王亚钦,抬到了一边,一个老人检查他的腿,见多处被石块砸伤,流了许多血,抬头说:“骨折了,要赶快送去医院。”
“我有车,小兄弟,你开车送我去医院。”王亚钦望着赖德全,目光中透着哀求之色。
赖德全点了点头。
这时候,又来了七八个老人。
赖德全对保苍生说:“你跟潘惊艳在这里帮助他们找尸体,把剩下三人挖出来,我先送他去医院。”
众人给王亚钦止住流血,又就地取材,用树枝条编了一件担架。赖德全与一个老人抬着王亚钦下山。不一时来到何西发家门前。
王亚钦的汽车是SUV款,后座可以铺平,与后备箱联通,空间蛮大。赖德全将他安放在后备箱,开着车子,送他去镇上大医院。
从百狗村走到镇上大医院,花了半个小时。赖德全不敢开快,路弯坡多,会再次伤害王亚钦。
送至急救中心,推入手术室,医生忙碌起来。赖德全帮助他办理医治手续。王亚钦之前赚钱了,把银行卡交给赖德全,也说了密码,要赖德全帮助。一查账户额,有七十余万块钱。赖德全松了一口气,有钱好办事。
赖德全为王亚钦办好手续,来到他住院的房间,找了邻床病人的家属,出酬金请他们帮助照看他两天,又联系他的家人速速赶来,然后离开了医院,又回百狗村。
保苍生,潘惊艳与村民一起挖开崩塌的泥石,花了一上午。一共二十来个人。
看到三具尸体血肉模糊,众人害怕,毛发竖直,背冒寒气。
一个年老的人说:“谁能找到西发他哥哥,叫他回来处理尸体。”
何西发父母已故,只有哥嫂一家亲人,由于他行径不端,兄弟很少往来。
“报告给村长吧,看村长怎么处理,另两个是外地人,怎么联系他们的家人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说。
保苍生看得两眼发直,头一次见到这种惨状。潘惊艳躲在他身后,害怕有鬼魂。
村民看了死尸留下的工具,都猜测到了他们的行为,心生痛恨,却没有辱骂。
保苍生也没有取宝贝的心思。
“先抬下山。”一个老人喊道。
众人七手八脚把三具尸体抬至何西发家门口,又找来村长。
村长说:“何西发是本村人,可以放在何家祠堂,那两具外来人的尸体,交给警察处理。”
村长报警,众人散去。
赖德全回到百狗村,已经是下午三点钟。向保苍生、潘惊艳了解了情况。沉默会儿,说:“有警察介入,我们也不必管问。”
“老表,你说那里有没有宝贝,要不要去取?”保苍生望着赖德全。
“不知道有没有宝贝,但是不能去取,别被村民和警察逮住了,我们适可而止。”赖德全瞥了保苍生一眼,又望着潘惊艳。
“嗯,我也怕去那里,都死人了,是块凶地,肯定有鬼。”潘惊艳说。
赖德全心想,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先去何氏宗祠走一趟。邀约保苍生、潘惊艳同去。
祠堂有多种用途,主要用于供奉祖先牌位,祭祀祖先,此外作为各房子孙办理婚、丧、寿、喜等的场所。另外,族亲们有时为了商议族内的重要事务,也常在祠堂进行。
祠堂一姓一祠,旧时族规甚严,别说是外姓,就是族内妇女或未成年儿童,平时也不许擅自入内,否则要受重罚。
潘惊艳是何氏亲戚,赖德全、保苍生却是外姓人员,要去何氏宗祠,多有不便,三人心里多少有些担忧。
恰好何西发的尸首放置在何氏宗祠,赖德全打定主意,借故参观,反正自已不怕鬼神。
倒是保苍生、潘惊艳有些害怕,怕见到死尸。
三人来至祠堂前,只见建筑宏伟,雕梁画栋、锦楹绣枋,鎏金溢彩,极尽美轮美奂,硬山式屋顶,斗拱挑檐,用材硕大,做工讲究。
门首楷字墨书,由右写至左,四个大字——何氏宗祠。木板大门,门板上浅浮雕刻,细看时,却是两门神,双锏者秦琼,双鞭者尉迟恭,威严神武,人鬼皆敬。
门前竖着八根水桶粗细的大柱子,表面披着红漆,色泽暗淡,外形陈旧。柱子下面垫着鼓形石墩,样式古朴。
赖德全敲了敲柱子,闻声辨料,原是木材所造,由此可知,也是古董。
推开门,三人进去,又掩上门,来到前厅,青砖地面,土砖墙壁,木架屋顶,环顾四周,宽敞空旷,不见物什。
望里瞧去,近处是小院子,约八米宽,无花无草,地铺石板,青白夹杂,大小相差,长方规矩,极其讲究。
越过院子,来到中厅,与前厅大致相同,唯独多了一块墙壁,竖在大厅中间,形如房前影壁,隔开了后厅、前厅,防止一眼望穿。
进入中厅,必须从左右绕过厅中墙壁,方可看到后厅。墙壁上刻有丹凤朝阳、松鹤延年、杜鹃唱梅、牡丹富贵,画面典雅生动,件件巧夺天工,过目流连忘返。
来到墙壁后面,但见背面也刻有图案,却是福、禄、寿三星图。
中厅与后厅之间,有一个天井,左右两侧各一扇偏门。天井下方是一水池,长方形,排水作用。赖德全朝水池望去,深一米二三左右,无水,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方形排水沟渠,大人可以爬进去。
“老表,你看。”保苍生示意赖德全向后厅看去。
后厅之中,何西发躺在一张破草席上,身上盖着一块黑布,看不清面目。赖德全不为动容,却观察后厅的环境,发现与昨晚上在地图上看到的相差无几。不由得大吃一惊。
赖德全心道,这个宗祠果然藏着秘密,待我揭开它的面纱,看其真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