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德全郁闷,她外婆什么时候成了自已外婆,这可不是闹着玩,自已又不姓潘,就算姓潘,也得跟她同辈份,才能跟着她叫。
别把我当成男朋友,这玩笑不能开大了。
保苍生望着赖德全怪笑。
赖德全轻声说:“喊不出口。”
潘惊艳正要说话。这时,门“吱嘎”一声,打开了,只见一位老态龙钟的女人站在三人面前。老人满脸喜色,笑容可掬,皱纹如绳,白发苍苍,两眼有神。
老人见到赖德全、保苍生微微一愣。
“外婆。”潘惊艳高叫一声,扑入老人怀里。
老人拥着她,说:“嗯,又长高了。”又抬头望着赖德全、保苍生。
“奶奶好!”赖德全、保苍生异口同声说道。
潘惊艳脱开外婆的怀抱,笑着说:“他们是我的同学,来四川旅游,顺便送我回家。”
“哦,这么好呀,谢谢!”外婆一阵感动,“里面请。”让门一边,摊手示意。
“走吧。”潘惊艳拉了赖德全一把。
赖德全、保苍生进了院子里。
外婆一边关门,一边向外望去,见了一辆新车,自语道:“哎哟,还买了汽车,富家子弟,不是官贵,就是富商,我家小艳比她娘强许多。”
不及看院子,三人来到屋里,倒也干净整洁,墙面刷了白石灰,光亮平整,地面浇铸了水泥,平坦稳当。
厅堂中央有一张方形饭桌,里面一张多用柜子,上面放着一台老式彩电,墙壁上贴着画卷,是寿仙图,图中寿仙一手拄拐,一手托桃,身后跟着梅花鹿,远处飞鹤奔日,红云日下,迎客松伸手拦悬崖。
农村家里客厅简洁,桌子两边摆放着竹椅木凳,三人坐下歇息。只见外婆进屋,喜笑着说:“小艳,你去泡茶给同学喝,我端果盘出来。”说着,进了右面的屋里。
潘惊艳从电视下面的柜子里找出茶壶瓷杯,忙碌起来。
赖德全、保苍生也不拘束,打开电视机,看新闻节目。
外婆端了一盘子茶点出来,都是家里制作的农家小吃,有油炸品,有干果,还有发酵品,吃来可口,有甜有辣。
“你们吃,我去做饭。”外婆又往大门外走去。
赖德全、保苍生都应了一声。
“外婆,不必管他们,都是好朋友。”潘惊艳笑着说。
潘惊艳泡好茶水,倒了两杯,说:“表哥,吃茶点,我去看看外婆。”
赖德全点了点头,说:“你去帮助做饭菜,我们自已倒茶水。”
潘惊艳离去。赖德全、保苍生一边看新闻,一边吃着茶点。保苍生不敢吃辣,只拣甜食。
“好吃,下次要潘惊艳取些回学校,分些给我吃。”赖德全瞥了保苍生一眼。
“哎,你娶了她,往后可以吃个饱,省得像乞丐要饭一样,只品尝了味道。”保苍生怪笑着说。
赖德全向门外望了一眼,神色严肃,说:“别乱说话,被她外婆听了去,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保苍生笑了笑。
不一时,潘惊艳端了一盘菜进来,放在桌上,保苍生瞥了一眼,看到菜里许多辣椒,闻到一股辣味,惊道:“都是辣味呀,我可不敢吃。”
四川人多数吃的很辣,赖德全能承受,保苍生却是吃清淡菜为主,无缘享受美食。
“哦,我都忘记了。”潘惊艳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你陪着看我们吃吧。”赖德全嘿嘿地笑。
“也难怪潘惊艳选择你,不选择土豆,你们的口味一致,恰到好处,这是缘分。”保苍生打心里希望赖德全跟潘惊艳在一起。
赖德全摇了摇头,没有言语,还是忘不了高付凤。
不久,摆了一桌子菜,四人围在桌前,一边吃饭,一边谈话。
潘惊艳舅舅在镇中街道上买了房子,夫妻子女都住在那里,偏偏外婆住不习惯,回来了村里,不肯再去。
一家人拿外婆没法子,潘惊艳舅舅像小时候上学一样,每周回家一次,住一个晚上,或者呆一天,又回去了。有时候他接子女回来陪母亲一天。日子就这么过着。
外婆身子硬朗,还能下地里干活,又能找村里的老人聊天,没有觉得孤单,反而比住在城镇街道过得舒心。
外婆少不得查赖德全、保苍生家的户口,问父母,问兄弟姐妹,问家境。见两个孩子长相不差,倒也满意。就是嫌远,都是外地人,结为亲家,多有不便。
潘惊艳不明白老人家的心思,也随便外婆怎么问,怎么说,大家高兴就好。
过了一夜,赖德全、保苍生都早起,两人来到院子里,耍了两套拳,出了一身汗水,洗脸刷牙,准备吃饭。
外婆见赖德全爱好武术,吃饭之后,取来一本古书,纸张黄旧,书皮上写着“倒肘”二字。
赖德全翻开一看,是一本武术书,毛笔字体,指头大小,全是繁体字,图文并茂。
赖德全识不了几个繁体字,递给保苍生看。保苍生摇头,看到繁体字也犯愁,仿佛看到老祖宗,却不知道叫什么。
外婆说:“你们读书人有文化,这本书送给你们,看起来像武术书。”
赖德全尴尬不已,自已看不懂,但是从书的图形看来,的确是武术书。又想,若是干当官在这里,兴许他认得,至少他练习过书法。
“外婆,啥子时候有这本书?”潘惊艳觉得奇怪,接过一看,却也认得许多繁体,她小时候也练习过书法。
“几年前村里的老祠堂倒塌一处,许多人去收拾,我从一尊破裂的泥像下拾来,当时还有一箱族谱,被村长收去了。”外婆说。
三人一惊,互相对视了一眼。
“还有没有其它物品?”赖德全问。
“没有。”外婆说。
赖德全怀疑外婆撒谎,又翻看了几页,发现书皮厚薄不一,仔细摸索,又发现书皮里面藏着一张纸,必有蹊跷,却不作声,收起古书,有空再细细研究。
外婆希望潘惊艳多住几个夜晚,还说孙子将要回村,大家见见面。又叫他们三人去山上看风景。
潘惊艳原本要赖德全上山找风水宝地。当然乐意。
一行三人,向山顶登去。
潘惊艳以前在暑假总喜欢来百狗村,陪伴外婆,避暑娱乐,又可以吃一些乡下美食,一举两得。她熟悉村里的环境,走过好些山头。
出了院门,赖德全一边走,一边看周边的山脉。一圈下来,说:“嗐,可惜了。”
“表哥,说明白一些。”潘惊艳知道赖德全看出了什么玄奥。
山多龙藏,风水佳地,适当摘取利用,定能人才辈出。偏偏百狗村的村民没有利用,天送优势,竟被闲置。
村庄山环水绕,青山秀丽,空气清新,高寿老人,时时可见。
赖德全说:“村民住的方向不对,他们应该住在村子南面,南面山高,应做靠山,北面山矮,宜作案山。现在是前高后低,难出人才,即便有才俊,也会怀才不遇,挡在山里。”
赖德全所说,并非虚言。潘惊艳也向赖德全说起一些村里的故事,是从外婆嘴里得来的。
自古至今,村里也出过许多秀才,却未能高榜题名出进士状元,他们偶尔在外谋生,略有成就,最终都回村里老死,说来可怜。
百狗村不是没有人才,而是没有名人,因此默默无闻,不被知晓。
“年轻人搬出山外去建立新家,也是改变风水,将来能改观。”赖德全淡淡说道。
曲路通幽,古木参天。三人沿着山径高攀,步步高登,已至山腰。
潘惊艳许久未登山,双腿酸困,停歇下来,望西指去,说:“我听外婆说,那边的牛头山原本是一片坟地,因年代久远,已经无人管视,成了一片野岭,杂草丛生,树木茂盛。”
保苍生说:“我们应该去那边看看,说不定可以遇到宝贝。”
赖德全望过去,牛头山孤立无援,形如指头,伸向村口,随河泄气,可见风水极差。赖德全没心情去寻找宝贝。
“那山坡不适合安葬,都没有风水常识,怎么不请风水先生来察看呢?”赖德全说。
潘惊艳说:“不知道,近百年来,村民把坟墓安在了东面的姜块山,我们到了山顶,可以看到。”
赖德全取出罗盘,端在手里,把东南西北测量出来。
保苍生见赖德全没有说话,说:“下午过去看看。”
赖德全说:“先看山形,风水好,过去测量,给她外婆选择一处龙穴。”
“表哥,要两三处,万一被别人占用了,岂不是又要重新寻找。”潘惊艳打定主意要赖德全多找几处龙穴。
赖德全所说的龙穴,并非指可以当大官的龙穴,而是指极佳的风水位置。他之所以说成龙穴,是出于好听,也让寻风水的人欢喜。
“不给钱,还要多得,我还是头一次遇到,你还是考虑给我些补偿吧。”赖德全望着远处的山头。
“要得,补偿嘛,我可以考虑以身相许,终身服侍你,满意吧。”潘惊艳咯咯地娇笑。
保苍生也大笑不已。
“别开玩笑,这样吧,昨晚上吃了你外婆家的小吃,开学时你回学校,给我携带一份。”赖德全说,“也算作感谢我,最好要二三斤重。”
保苍生咧着嘴笑,也插言道:“对,顺便多带些,我们四人一个寝室,总不能看着老表吃吧。”
潘惊艳笑着说:“我外婆做的小吃,只能送给亲人,表哥,你还想吃也不难,跟我外婆做亲戚吧。”
这话说得不好理解,赖德全不敢胡思乱想,没有搭理潘惊艳。
保苍生只是一味地笑。
过了会儿,赖德全说:“上山,早些找出龙穴,早些回家去。”
须臾间,三人来至山顶,歇坐树下,纳凉吹风。望远处峰峦叠嶂,连绵起伏,青松摇首,蜂飞蝶舞,莺声婉转,悦耳动听。
三人出了一身汗水,喝着清凉泉水,别有一番滋味。
赖德全望着群山说道:“山多水曲,寻找几处龙穴,易如翻掌,你们看,前面就有一个龙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