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名说的饼,并非真的有饼,而是骆驼粪。他们早没有了食物,为了生存,也只能以骆驼粪充饥。
赖德全停下脚步,举手示意坐下休息。
四人找了一处向阴的坡地坐下。保苍生取出骆驼粪,掰成不规则的小块,分发给三人吃。
也不管是什么味道,都闭起眼睛往嘴里塞,稍微咬几下,咽下肚里,然后不断地灌水。
想起之前携带了许多馕,个个都吞口水。
四人进入沙漠,吃了一些各种味道的馕,有油馕,奶子馕,葛尔丹馕,芝麻馕,皮牙子馕,玉米馕,荞麦馕……品尝了不少美食。
史记名苦笑着说:“老表,我们跟唐僧取经一样,饱受艰辛,历经劫难。”
赖德全笑了笑,未语,他从小在农村长大,干农活,受过苦。史记名从小在城里,吃苦少,缺乏吃苦耐劳精神。
保苍生说:“唐僧取经吃的是人食,我们吃的跟红军长征时吃的一样,不是树叶草皮,就是马尿牛粪。”
干当官的心态平衡一些,淡淡地说:“俺们是体验生活,不说伤心话,都是预料之中的事。”
的确如此,赖德全从萌发穿越沙漠的念头起,清楚是一场生死博弈,要么战胜大自然,要么献身大自然。
人的求生欲望从来都没有缺少,赖德全也一样,既然要跟天斗,要跟地斗,就得做好准备,不能白白断送性命。
四人吃了个半饱,又匆匆赶路。
水已经充足,唯独少了食物。生命保住了,却全身乏力。他们走走停停,挨到了傍晚。
史记名望着灰蒙蒙的一片沙丘,心里一片茫然。眼见骆驼粪都快没有了,接下来还能吃什么呢?
保苍生取出最后一小团骆驼粪,说:“我们过了今夜,又是断粮,老表,你用罗盘再测量一下吧,找一处有树的方位,哪怕是我们偏离路线,也要先找些食物。”
干当官又取出地图,查看一眼,说:“要不往正南方向走,要不了两天,可以到且末县,俺们也不愁没食物。”
赖德全也瞧了一眼地图,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路程,说:“我们去塔中也不远,再支撑两天吧,怎么样?”
赖德全望着三人。
这时候,一匹骆驼又在排便。
保苍生见状,愁容散去,说:“有了粮食,支撑两天也不成难题,按原计划走吧。”
史记名其实想往正南方向走,没有作声,望着干当官。
干当官点了点头,说:“中,天不灭俺们,俺们就不改变方向。”
保苍生取袋子装起骆驼粪,明天出太阳,可以晒干,当做饼干,几人又可以吃几顿。
借着明月星光,他们夜间赶路。
两天后,他们见前面零零落落的有些树木和草丛,再远处又看见了成排成线的树林。
四人大喜。终于到了沙漠边缘,终于又一次成功穿越沙漠。
“老表,我们成功了。”史记名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唯一欠缺的方面,就是没有获得宝贝。”保苍生揩了一把脸。
干当官说:“这次意外太多,终究克服了,没有失败,也没有遗憾。”
赖德全淡淡地说:“我进沙漠之前都说过,我们不求获得宝贝,只求磨砺意志。”
“冲吧,先吃一顿树叶再说,这几天吃饼都吃腻味了。”史记名向前走去。
四人像沙漠中的树一样顽强地活着,迈着有力的脚步,向树走去。
不多时,来到树下,四人跟骆驼抢食物,嚼着嫩枝嫩叶,不顾苦涩,吞下肚里。
饱吃一顿,精神养足,四人继续赶路,向树林走去。
一天后,他们走出沙漠,住进了塔中沙柳宾馆。享用了美味佳肴。依照计划,他们只住一个晚上,可是史记名死活不肯走,他要休息两天,要在塔中玩一把。
赖德全也不强行走,大家都瘦了几圈,这会儿想补一补身子,吃几顿美食。玩了一天,准备好食物和水,到了第三天,他们又走在了第三段沙漠地。
干当官查看过地图,笑着说:“这一次不会那么辛苦,我们也不必为水发愁。”
四人从塔中宾馆一路向西南方向挺进,走到琼依喀墩坎,又转向西北方向,途经阔纳台克,直奔麻扎塔格。
一路上经过喀拉米河源头,安迪尔河,尼雅河,克里雅河,和田河,保障了中途断水及时供给,走了一条弧线路线。
四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在树林处还逮捕到了一只野兔和一只火鸡。史记名在塔中的时候,准备了一把刀,火柴,买了一瓶白酒,四人吃了两顿野味。
没有收获宝贝,却也没有受多少苦,他们走这段沙漠,最为轻松。没有遇到风沙,也没有看到奇迹,更没有遇到之前遇见的困难。
抵达麻扎塔格,四人在村里的农家买了一些食物,又穿越沙漠向皮山县走去,这是他们最后要走的一段沙漠,继续探索神秘的流动沙漠。
赖德全觉得这样的计划没有遗憾,进入沙漠吃苦头,却尝到了甘甜,至少收获了宝贝,所以这一段沙漠路上,他没有指望还能收获宝贝。
史记名却不一样。他兴冲冲地说:“老表,竹杆说了,进入这片沙漠里面,有机会找到古城遗址,你懂得看风水,无论如何也要测量一回,找不到古城遗址的中心,也要找到边缘嘛,带我们取几件宝贝回去。”
保苍生垂头直笑。干当官哑笑起来。
赖德全牵着骆驼在前面领路,淡淡地笑着说:
“你以为风水好的地方就有人住呀,不见得,那个时候,他们也不懂风水,我测量出来的地方,不见得有宝贝,更别谈古城遗址,我们晚上做个美梦吧。”
“你找出了龙脉,就找到了水源嘛,有水源的地方,肯定有人居住。这也不难找到古城遗址。”史记名还是兴致高涨,唾沫横飞。
赖德全说:“又不是挖井,我用罗盘测量出有水的位置,你能挖下去吗?”
保苍生接下话,说:“对呀,古城遗址肯定埋藏在沙地下面,就像我们之前遇到的情况一样,除非刮起大风,吹走沙粒,才能见到古城的面貌。”
史记名突发奇想,说:“老表,我们将来成了富翁,再来开发这片沙漠,派挖掘机过来,挖出之前看到的那些宝贝。”
干当官不冷不热地说:“挖出来了你也得不到,文物局会收走,还不如不要,而且要重新找出那些位置,俺们无疑是海里捞针。”
保苍生说:“你知道要挖多深呀,挖起的沙粒又倒哪里去,这里经常性刮大风,作业中途被沙粒埋没的可能性极大,是多么危险的工作,你考虑过没有,万一弄出了人命,那将倾家荡产。”
赖德全都觉得好笑,没想到史记名竟然还惦记着之前遇到的宝贝,平声说:“等到成了富翁那一刻起,你也不会用生命来取这些宝贝,放着享受的财富日子不要,跑来这里受罪干嘛。”
史记名被同学们说了一顿,失笑道:“嗐,那时候自已是老板,指派人来作业即可,自已坐享其成。”
“你这个梦做得太假,那些人看到宝贝不报告文物局,也会私吞,咋能如数交给你。”干当官说。
史记名被同学的话说的交流不下去,失望地说:
“老表,你能不能用罗盘测量风水?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收获宝贝,别让我们失望嘛,给一线希望总比没有梦想强吧。”
保苍生呵呵地笑着说:“土豆,你还不满足呀,你背包圆滚装满,又装不下,不要贪得无厌。”
“我另外准备了一只手提袋,不说多要,收获一件总不过分吧,不能让我的袋子空着走出沙漠呀,只求收获一件纪念品。”史记名在塔中的时候特意买了一只布提袋,早早准备好了装宝贝。
“我晕,你也不给我准备一只,还好意思说。”保苍生马上拉下脸,“遇不到宝贝,你装一袋子沙粒吧,也可以留作纪念。”
赖德全哈哈大笑。干当官也笑出了声。
“你带些沙粒回去吧,我不需要它来做纪念,我需要宝贝。”史记名满脑子想着宝贝。
赖德全望着前面白茫茫的沙漠,轻声说:“我也想看看麻扎塔格城堡,哪怕是它残缺不全的面貌,我也会很高兴。能不能遇见,看天意吧。”
保苍生说:“能够看到麻扎塔格城堡,就算没有收获宝贝,也会十分高兴。”
“酷哥,你能不能说些吉利的话,听起来好像很绝望一样,令人沮丧。”史记名白了保苍生一眼。
干当官说:“甭说这些话,俺们赶路,省些力气,要不说点别的话题。”
史记名的兴致还在寻找宝贝上,对其它话题没有了兴致,说:“除了说掏宝,还有什么话题好讨论呢。”
“要俺说呀,还是谈谈咋能当官。”干当官说道。
一人一片痴心,干当官想着当官。赖德全想着当富翁。史记名来到沙漠想着收获宝贝。保苍生既想当官,又想发财。
“要说也行,别拿我爸谈论,我爸是清官,也帮助不了你们,你们要当官,一定要树立正确的价值观、人生观、思想观,别想着走后门、走捷径,走官系,才能为老百姓服务。”史记名唠叨起来。
保苍生笑着说:“突然感觉土豆像个大叔,怎么还说教起来,而且还有些官腔,厉害。”向史记名竖起了大拇指。
赖德全淡淡地说:“他说的也没错,我们毕业的时候一起去考公务员,成不成,尽力而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