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世贵出生在农民家庭,那是清朝末年,临近民国时期,是个兵荒马乱年代。
他从出生到行走,都没有吃过一顿饱。十岁那年,父母双双病逝,亲戚不肯收留他,村里人也是吃不饱,穿不暖,无人帮助他。
从此,他流落街头,乞讨过活。可是兵荒马乱,大伙儿都缺吃少穿,哪有余食施舍给他。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乞讨不到食物,为了活命,为了填饱肚子,他见机行事,顺手牵羊,偶尔偷盗一些食物。
偷窃熟人的财物,一旦被抓,十分尴尬。大家熟头熟脸,抬头不见低头见,传扬在村子里,左邻右舍骂得狠,还中伤祖宗十八代,想想都惭愧。
他左思右想,不如远走他乡,沿途乞讨,顺便偷盗,远离父老乡亲,偷鸡摸狗也无熟人知晓,若有奇遇,他日衣锦还乡,在乡亲们面前也有头有脸,风光无限。
他说走就走,趁着黑夜,借着月光,由南向北,越长江,跨黄河,千辛万苦,历经生死,走到了北平。
那时候,东北各地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许多北方人都往南逃难。赖世贵刚到北平,不得安身,一路上见了许多逃难者,心中胆寒,止步不前,犹豫再三,又掉头南下。
他一路走着,想着自已来时的各种遭遇,不觉泪下。来时被山贼掳去当奴仆,受军阀鞭打,被日本鬼子追赶,还受骗上当,给土夫子望风,最后分了一块从坟墓里掏出来的布块。 确切地说,他得到的还不是一整块布块,只有一半,还有撕过的痕迹。
他受了许多委屈,欺骗,觉得坏人太多,不再相信任何陌生人,从此独来独往。
一天夜里,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布块上面有一幅地图,他依照地图寻去,进了一座大山,山前有一个地洞,直通山肚里,里面藏着许多金银宝贝,堆积成一座塔状,高达数十米,金光灿灿,十分耀眼。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宝贝,看着眼都发红,思维也是一片紊乱,想也没想,跑将过去,两手拾捡。
突然,瞥见塔一样的宝贝倒下来,直压头顶,他逃命不及,砸在头顶,一阵吃痛。
他“哇”地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出了一身汗水。只见烈日当空,晴空万里。他从脖子上取下布块,见汗水浸湿了,展开一看,又是一惊,张口结舌,未曾想到布块上竟然出现了一幅图画。
他怔了许久,觉得不可思议,却又琢磨不透,看不懂图画。却见一尊佛像,也理解不了是什么意思。他没进过私塾,不识字,暗想:“这里面肯定藏有秘密,我收拾好,不给他人知晓,免得他人蒙骗我,骗了去,他日我认得字,或者有了子孙能识字画,传给他们破解。” 他将布块当大洋一样收放在怀里。
他一路向南返回,苦头吃尽,委屈受够,只想找一个安身立命之地,不料还在颠沛流离。 一日,他来到河南省境内,时值傍晚,饥肠辘辘,沿路乞讨,未得食物。远见前头有一家包子店铺,蒸笼冒着热气,他过去向老板乞讨,老板不肯施舍,还驱赶他离开。
他走了一阵,在他处乞讨,依然不能讨到食物,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包子店铺前。
赖世贵乞讨不到食物,意欲偷几个馒头充饥。他远远地盯着老板,趁着老板进店内一瞬间,蹑手蹑脚前去偷吃,馒头刚到手,老板从店内出来,一见之下,怒喝一声。
赖世贵拔腿逃跑,却体力不支,最终被老板赶上,挨了一顿毒打,遍体鳞伤,半死不活,昏死街头。
赖世贵命不该绝,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化缘和尚路过,见他还有一丝生机,抱他离去。和尚懂些医术,找了一些草药,治疗赖世贵的外伤,又给他吃食物。三五日过去,赖世贵的外伤痊愈。
从此,他跟着和尚一路东奔西走。
和尚除了化缘,也干一些劫富济贫之事。他行窃跟赖世贵大有不同之处。他有一身好功夫,普通人想抓他,根本办不到。
赖世贵见和尚翻墙越房像野猫上树一样灵活麻利,遇到拦路打劫的强人,和尚三拳两腿击退他们。赖世贵以前没有见过像和尚一样能打善斗的高手,却也看过不少街头卖艺的杂技师傅。那时候他也向杂技师傅拜师学艺,却屡屡被拒。如今师傅就在跟前,他诚心向和尚拜师学艺。
和尚跟赖世贵相处许久,见他是根习武的好苗子,也有收徒之心,便点头同意,却说:“你学会了武艺,不可恃强凌弱,欺善怕恶,打家劫舍,杀人越货。”
赖世贵到底是穷人,从小生活在社会底层,见多了狗仗人势的小人,阴险歹毒的恶人,欺压老百姓的匪帮。
见和尚叮嘱,赖世贵当下指天发誓:“苍天为证,我赖世贵学成武艺,他日若是恃强凌弱,欺善怕恶,打家劫舍,杀人越货,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和尚见赖世贵诚恳,收纳为徒,授拳三载有余。
赖世贵艺成之时,天下乱成一片,到处烽烟四起,战火连年,外扰内乱,民不聊生。 和尚突然离他而去,隐居深山,住庙修行,不再云游。
赖世贵没有出家。他想成家。他空有一身武艺,没有发挥场地,又乞讨过活。
一日,他路过一道山坡,遇到土匪劫镖,两伙人打得你死我活,难分胜负。
赖世贵看了好一会儿,分清善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施展拳脚,帮助镖师赶走了土匪。
经此一战,他结识了镖局里头许多英雄。因他孤身一人,没有营生,四处流浪。在镖师的盛情邀请之下,他加入了镖局,做了一名镖师。
赖世贵总算有了自已的一份事业,有了一碗饭吃,结束了沿途乞讨,没处居住,四海为家的生活。
当上了镖师,虽然也是刀头上的生活,却也吃饱穿暖,还有些余钱储存。赖世贵也想着结婚成家,安居乐业。
这一日他从北平押镖去四川,途经河南洛阳,住在一家客栈。傍晚时分,他一人离开客栈,要去买件衣服,走在石板街路上。迎面走来三人,其中一人有些面熟。彼此擦肩而过,互相瞥了一眼。
两人都走开两米远,又彼此回头一望。赖世贵在脑子里的记忆里翻了许久,终于想起那人是谁,止住步子,回头扭身,冷笑道 “季大叔!”
“小贵子!”那人也驻足止步,回过身来,同时喊出赖世贵的小名。
他旁边的两个,一胖一瘦,仔细一看眉眼鼻子嘴,还有一些相似之处。两人两眼放光,带着莫名的微笑,望着赖世贵。
赖世贵马上脸色阴沉,怒道:“你还欠我三块大洋,老天长眼,要我这里遇到你,给钱!”伸出手掌向着季二爷。
赖世贵心里想着,老子以前弱小受你欺负,今天老子变的强大了,不找你算账,讨回公道,岂不是错失良机。
季二爷见赖世贵不再是几年前那个饿得瘦弱的小乞丐,见他身高马大,穿着干净整洁,衣物半新,想是他遇到了贵人,发了财。
季二爷到底是见过世面,什么土匪强人都见过许多,岂会被赖世贵的气势吓唬住。又见自已兄弟三人,还会斗不过对方一人。
季二爷挠了挠头,玩世不恭地说:“你要那三块大洋,俺也可以给你,不过你要归还俺那半块布块,拿来交换。”
“我呸,当年你丢下半块布块打发我,我真瞧不上,告诉你吧,那半块布块早就被我扔到河里去了,你还想要回去,做梦吧!”赖世贵一听都气恼,又想,我交布块给你,你又去倒斗,岂不是助纣为虐。
“你……你……你……”季二爷气得嘴歪鼻子斜,说话也不顺畅,“你说啥,那……那布块丢河里啦?”
一胖一瘦是季大爷和季三爷,闻言,都睁大眼睛望着赖世贵。
季二爷瞥了哥哥弟弟一眼,心里那份悔恨,真想冲过去拍赖世贵的脑袋,见赖世贵比自已高出一颗头,多少有些畏惧。
“丢哪条河里啦?”季大爷有些怀疑地望着赖世贵。
赖世贵心下暗喜,没想到自已一语哄骗他们,他们都惊的跟死了爹妈一样脸色难看,淡淡一笑,说:“我哪记得哪条河呀?我那时候见路就走,见河也过,哪里有吃的就往哪里去。” “惬!你不给俺布块,俺就不给你三块大洋!”季二爷气呼呼地说。
赖世贵向前跃了一步,指着季二爷,怒道:“你敢?今天由不得你,你个王八蛋!都多少年前的事情,没找你要利息,你还想赖账!我姓赖的赖过你的账没有?”
季氏三兄弟一听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的小贵子姓赖,都是心下一惊,呆望着赖世贵。
他们心下一想,还真合了那布块上的七个字。自已姓季,对方姓赖,难道是上天安排给他们赖家的东西吗?
季二爷又想,老子辛辛苦苦从坟墓里捞出来的好处,怎么就变成了为他人作嫁妆,竟然成全了赖家后人。
不行!老子得不到宝贝,他也休想得到,老子宁愿毁了他赖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