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低垂着头，她不是自由身，老夫人要她嫁，她只能嫁。
若夫人不愿意将军纳妾的，她总还有一线希望脱离这个命运。
可夫人也说要她嫁，她最后的希望也没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样僵持了片刻，沈青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初雪，你不是自愿为妾的吗？”
初雪缓缓俯下身子，额头贴地，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夫人，奴婢听凭主子的差遣。”
此刻便是说不愿意又如何呢，夫人是希望她做姨娘的，难道她说了不愿意，夫人会为她出头跟老夫人对抗吗？
至于夫人希望她嫁的原因，细细一想便可知晓。
高小姐要入门了，夫人不愿意有人独占恩宠。
所以夫人留她说话不是为了阻止她成为姨娘，而是希望施恩于她，日后帮夫人分了高小姐的恩宠。
沈青颜又问一遍：“初雪，你若不愿意成为顾江宇的姨娘，我可以帮你。你很聪明，应该猜得到我主动抬你做姨娘的目的。”
“我需要的，是一个打心底很想嫁给他的人。”
只有喜欢顾江宇的女人，才会去争宠。
沈青颜要的，是一个为了争宠搅乱将军府的人。
只有将军府乱了，沈青颜才能解气，才能全身而退离开这污糟之地。
想做将军府姨娘的女子不在少数，若是初雪不愿意，她可以换人，断不会逼良为妾。
初雪抬头，眼里泪水已干，她深吸一口气，回道：“奴婢愿意嫁给将军，为夫人分忧。”
顾老夫人在初雪身上投入了那么多，若不做姨娘，也难保不把她送给其他人做妾，来给将军铺路。
既然下场不会有本质的改变，不如在将军府为妾，至少将军年轻英俊，而夫人有求于她，必会护着她。
想到这里，初雪坚定地说道：“请夫人成全。”
沈青颜放下心来，她拿出一支点翠莲花玉簪，轻轻挽在初雪的发髻上。
“既如此，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这个是见面礼，你收下，回去等着吧。”
初雪起身，行了礼，缓缓退到门口，打开门。
夜已深了，外面的空气有些凉，迎面吹到她的脸上，最后一丝泪痕也随风散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青颜带着春花，春花提着点心盒子，一起来到了存菊堂给顾老夫人请安。
王婆子站在门口，拦住她们，说老夫人还没洗漱完毕。
沈青颜垂手在走廊等待，半个时辰过去，还是没有动静。
她心知是这老太婆在立规矩呢。
她也不在意，如此更好，断了她最后一点幻想，毕竟母女相称两年，她对顾老夫人还是有了感情的。
现在知道顾老夫人不仅纵容顾江宇养外室育私生子，还从她入门起就培养姨娘，以后她反击顾江宇时若误伤了这老太太，也不用觉得内疚了。
初雪开门出来，看到沈青颜眼睛一亮，又看到王婆子，旋即冰冷了脸色，说：“老夫人身体不适，需要夫人再等一下。”
王婆子得意地看了沈青颜和春花一眼，说句奴婢进去伺候，就走到屋里去了。
初雪连忙上前给沈青颜见礼，悄声说：“夫人，老夫人没有病，此刻正在用早膳。”
沈青颜温柔地握握她的手，示意她先回去，免得惹火上身。
初雪恋恋不舍地进屋关门，沈青颜冷漠地转过脸看向院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