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是松口了,可那提出来的条件,却是让我去她父亲的墓前下跪呀。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分明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身子,还有那不自觉握紧的手心,虽然我看不到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可从那话语里透出来的恨意,我却能深深地感受到。
想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苏伯父对我那真的是好得没话说,就如同对待自已的亲生儿子一般呀。他从来都没有嫌弃过我的出身贫寒,也不在乎我当时一无所有,不仅如此,还总是尽心尽力地帮助我,对我寄予了厚望呢。
可我呢,却在他重病住院,最需要人关心、照顾的时候,连去看他一眼都没有,甚至就在那个时候,狠心地离开了苏烟。她如今这么恨我,确实是我罪有应得啊。
我紧了紧手心,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她始终背对着我,不肯转过身来。我咬了咬牙,说道:“好,我去。” 顿了顿,我又接着说:“如果这样能消除你心中的恨意的话,那我可以一直跪到你满意为止!”
苏烟听到我的话,先是冷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满是悲凉与嘲讽,紧接着,便是她略带哽咽的声音传来:“我满意为止?你伤害的仅仅只是我一个人吗?”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已的情绪,可那悲伤还是从话语间溢了出来,“我爸当时对你有多好,你难道都不记得了吗?他都已经准备好把苏家交到你手上,让你来接管了呀。可是你呢,你却在他病重的时候,在我最需要你的帮助、最无助的时候,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
苏烟的手越攥越紧,提到父亲,那是她心底最深、最痛的一道伤疤呀。正是因为曾经有多爱、有多在乎,如今这伤痛才会如此刻骨铭心,所以现在的她才会对我充满了恨意呀。
当初出事的那几天,我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苏烟一开始还以为我只是在忙别的事儿,所以心里还一直抱着希望,默默地等着我呢。
可是,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我就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一样,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也没发过一条信息,无论她怎么给我打电话、发信息,全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纷纷,有人跟她说,也许是看到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害怕被连累,所以就自已跑了。毕竟在那种时候呀,但凡和苏家有点关系的人,都急着想要撇清关系呢,不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嘛。更何况我当时刚好处于事业的上升期,又怎么会愿意摊上他们家这一堆烂摊子呢。
可苏烟听了这些话,根本就不信呀,她坚信我不是那样的人,嘴里不停地说着:“他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他,他一定是有自已的事儿耽搁了。” 她不顾身边所有人的猜疑,固执地选择相信我。
然而,就在一个星期后的那个晚上,她收到了我发给她的短信,那短信里的内容,字字句句都无比决绝、绝情,就好像一把冰冷无情的利剑,直直地插进了她的胸膛,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她拼命地想要打电话过来跟我确认,可她哪里知道,我早就已经把她拉黑了呀。电话、短信,所有能联系到我的方式,我全都拉黑了她,甚至连我们彼此共同的朋友、同学,也没有一个人能联系得上我。我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消失了,没有人知道我去了哪里,也没有人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消失,我仿佛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一样。
直到这个时候,苏烟才不得不接受那个残酷的事实,原来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就这样弃她而去了呀。在她最艰难、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居然狠心地丢下了她,放弃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放弃了所有的一切,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就在这时,医院那边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她都还没来得及从接受我消失的痛苦中缓过神来,又得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一边守在父亲的病床前,悉心照顾着病重的父亲,一边还要强撑着处理公司里那些繁杂的事务。就这样,她一个人咬着牙,熬过了那段最苦、最难、最无助的日子啊。
“你伤害的,辜负的,是我爸爸对你的那一片用心啊!” 苏烟的眼眶已经泛红了,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先去看看他会不会原谅你吧!”
我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了一样,痛得我几乎没办法呼吸,那是一种一阵一阵的剜心般的痛啊。可我,却没办法走上前去,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她,只能默默地站在那儿,满心的无奈与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