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显得平静而真诚:“老吴,我知道最近因为物资的事情,你和士兵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我来是想听听您的想法,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
老吴深深地吸了口烟,浑浊的双眼望向窗外,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半晌,他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丫头,你不懂啊。我不是不想给他们更多,而是实在拿不出更多了。仓库里有多少存货,我心里最清楚。这场核战打下来,物资本来就紧缺,上面拨下来的那点东西,也就够勉强维持基本生活。”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指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账本,语气里满是无奈:“你看看,这都是要核对的物资清单,每一笔都要精打细算。我老吴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知道什么叫责任。我得对得起上面给我的这份信任,也要对得起这些出生入死的战士们啊!”
我看着老吴疲惫的神情,心中五味杂陈。他说的没错,这场战争让一切都变得艰难。我虽然是段庆的妻子,但对于军营里的事情,我了解的并不多。这次的事件,让我意识到,自已一直以来都生活在段庆的庇护下,没有真正地去了解这个世界的残酷。
“老吴,我明白你的难处。”我轻声说道,“我会尽力去和士兵们沟通,让他们理解你的苦衷。”
老吴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丫头,你能理解就好。我不是怕他们抱怨,只是……”
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与此同时,段庆正和营长老王一同走在通往士兵宿舍的路上。为了亲身体验士兵们的生活状况,段庆特意换上了士兵的衣服,跟着老王一起步行前往。一路上,老王向段庆介绍着营地的基本情况,以及士兵们的训练和生活状况。
“自从上次的战役结束后,士兵们的士气一直不高。”老王指着远处正在训练的士兵们,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他们很多人都是家乡被毁,亲人离散,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段庆点点头,表示理解。他知道,战争带给人们的伤痛,远不止是身体上的创伤,更多的是心灵上的折磨。他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责任感。作为一名军官,他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安全,也有责任帮助他们重拾希望。
“老王,你放心,我会尽力帮助他们的。”段庆语气坚定地说道。
到达宿舍后,眼前的景象让段庆眉头紧锁。狭小的房间里,十几张上下铺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和霉味。士兵们的个人物品简单地堆放在床头,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几乎没有任何私人物品。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环境?”段庆沉声问道。
老王点点头,无奈地说道:“没办法,条件有限,只能先这样将就着。”
段庆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环顾四周,将这一切都记在了心里。他知道,自已要做的还有很多……
我结束了与老吴的谈话,起身准备离开。走出办公室时,正好看到士兵代表小张站在门口,似乎在等我。
“嫂子,您有时间吗?我想和您谈谈。”小张的神情有些焦急。
我点点头,示意小张进屋说。小张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消瘦,眼窝深陷,神情疲惫。他搓着手,局促不安地坐在我对面,欲言又止。
“小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拘束。”我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让他放松下来。
“嫂子,我们都知道老吴不容易,也知道现在的物资紧张……”小张的声音很低,像是怕被谁听到,“可是,我们每天高强度的训练,吃不饱穿不暖,真的很难坚持下去。”
他顿了顿,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继续说道:“我们也知道,打仗是为了保护家园,可是……可是我们看不到希望。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们还能不能回到家乡,过上正常的生活?”
小张的话,像一根根针,刺痛着我的心。我这才意识到,这些士兵,他们不仅是保家卫国的战士,也是一个个有血有肉,渴望平凡生活的普通人。战争的残酷,不仅摧毁了他们的家园,也摧毁了他们的希望。
我握住小张的手,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自已词穷。我能感受到他手心的冰凉,那是对未来的迷茫和不安。
与此同时,段庆正坐在政委老孙的办公室里,眉头紧锁。
“老孙,物资短缺的问题,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段庆将一份文件放到桌上,那是他刚从后勤部门拿到的最新统计数据,“如果再不想办法解决,恐怕会影响到军心稳定。”
老孙拿起文件,仔细地翻阅着,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上面拨下来的物资越来越少,可是战争的需求却越来越大。”老孙叹了口气,“现在各地都在闹饥荒,我们能守住这片区域,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明白。”段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可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士兵们需要希望,也需要一个交代。”
老孙沉默了,他知道段庆说的是对的。可是,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夜幕降临,我走出宿舍,准备去操场上散散步,整理一下思绪。刚走到操场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
是段庆。
他似乎也在等我,看到我后,便迈开步子,朝我走来。夜风习习,吹动着我的发丝,也吹散了些许心头的烦闷。段庆走到我身边,轻轻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一如既往地让人安心。
“怎么样?小张跟你说什么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
“他们很辛苦,也很迷茫。”我抬头看着他,将小张的话复述了一遍,“段庆,我们真的能打赢这场战争吗?他们真的还能回到家乡吗?”
段庆沉默了片刻,将我拥入怀中,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会的,一定会的。”他的语气坚定,却掩盖不了眼底的一丝忧虑。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相拥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
“老孙那边情况怎么样?”我从他怀里抬起头,问道。
“不容乐观。”段庆放开我,眉头紧锁,“物资短缺的问题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上面拨下来的物资越来越少,可是战争的需求却越来越大。”
我咬了咬嘴唇,脑海中浮现出小张那张消瘦的脸庞。士兵们在前线拼死作战,后方却无法提供充足的保障,这仗还怎么打?
“我们得想个办法。”我握紧拳头,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段庆点点头,深邃的目光望向远方。“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明天再召集大家开个会,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平衡点。”
第二天上午,我们再次召集了军需官老吴、营长老王、士兵代表小张以及政委老孙,共同商讨解决方案。
“我的想法是,首先要开源节流……”段庆将一份初步方案放到桌上,开始详细阐述他的计划。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老吴就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站了起来……
“开源?怎么开源?上面拨下来的物资就那么多,你让老子变戏法吗?!”老吴涨红了脸,唾沫星子飞溅,“节流?又要士兵们少吃少喝去打仗?他们本来就吃不饱穿不暖,再这样下去,还没上战场就先饿死了!”
“老吴,你冷静点!”营长老王连忙拉住他,转头对段庆说,“段营长,你的方案我们都看过了,想法是好的,但实际操作起来恐怕很难。你也知道,士兵们的情绪已经很不稳定了,如果再……”
“老王的顾虑我明白。”段庆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但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上面拨下来的物资只够维持最低需求,我们必须想办法自救。开源节流是唯一的出路。”
“可问题是怎么开源,怎么节流?”政委老孙推了推眼镜,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开源,无非就是向上级申请更多物资,或者想办法自给自足。向上级申请,希望渺茫;自给自足,谈何容易。节流,无非就是压缩开支,可压缩到什么程度?士兵们还能不能活?”
“政委说得对,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段庆沉吟片刻,“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小张,你来说说,士兵们还有什么意见?”
小张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段庆,欲言又止。我鼓励地对他笑了笑,他才鼓起勇气说道:“段营长,我们都相信你,也愿意服从命令。只是……只是我们真的很想家,很想念家人。我们不知道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也不知道自已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小张的声音哽咽了,我鼻子一酸,眼眶也有些湿润。段庆轻轻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不要难过。
“小张,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尽我所能,带你们回家!”段庆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每个人都在思考着这场战争的意义,以及自已的命运。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段庆打破了沉默,“我会再根据大家的意见对方案进行修改,争取尽快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
会议结束后,我帮段庆整理文件。一份份报告、数据看得我头昏脑涨,心里却越来越沉重。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落到了一张不起眼的账单上。
“段庆,你看……”我指着账单上的一个数字,“这个数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