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圣乔治大学的舞会在璀璨华丽的灯光闪烁中拉开帷幕,悠扬悦耳的音乐于整个大厅之中潺潺流淌。
段沂萱未能觅得如意的舞伴,无奈之下,只好选择了未婚夫徐嘉衍。这几日他殷勤有加,不是邀她观影,就是请她用餐,甚至今日还特意腾出时间跟来。虽说裴二少爷也甚为真诚,可他尚未习得跳舞之技,着实并非理想之选。
舞会上,所有人的目光皆聚焦于这位美丽的新生,好奇她的舞伴究竟何人。当她携着她的舞伴现身时,底下顿时爆发出一阵哄闹,她果真选择了传闻中的未婚夫。
周遭传来窸窸窣窣满含羡慕的议论声。
“瞧呀!她果然选了她的未婚夫!”
“我还期待了许久呢......看来咱们是无望了。”
音乐奏响,段四小姐眉头一蹙,满脸皆是不情愿,旁边的男人投来催促的目光,她只好将手搭在未婚夫的肩膀上。
徐嘉衍跳舞的感觉与徐墨琛大相径庭。徐墨琛极为绅士,都是极力避免过多的肢体接触,而徐嘉衍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手不安分地在她腰间游动,呼吸也有意凑近她的耳畔。每每当他触碰到自已的腰,段沂萱便觉一阵不适。
段四小姐的脸色愈发难看,眉头紧蹙,终于,她忍无可忍,只好道了声抱歉,跳至半途便匆匆离开了舞会。
徐嘉衍立于原地,有些茫然无措,脸上满是困惑与恼怒。周围投来质疑的目光,令他颜面尽失,只能强装镇定,故作潇洒地转身离去。
段沂萱脚步匆匆,疾步走出舞厅,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
她趴在舞厅外的栏杆上沉醉于夜色之中。身后喧闹的音乐依旧持续,那嘈杂的旋律和人们的欢声笑语仿佛构筑了一堵无形的墙,将她与那份热闹远远隔绝。
她烦闷至极,已近半月有余,她再未见过那个人,不知他战事如何,何时归来,他们之间是否还有后续……
段沂萱微微仰头,凝视着那片幽深的夜空,她的眼神中流露出迷茫与期待,轻咬着嘴唇,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风拂过她的面庞,吹乱了几缕发丝,她却毫无察觉,满心皆被那个身影占据。“他是否安然无恙?是否也会想起我?”她在心中暗自问道,却无人能给她答案。
徐嘉衍从后面走来,抬眸望见那个艳丽的背影,夜风这般冷,她还穿得如此单薄站在这里,刚欲脱下西装为她披上,动作却突然顿住。
方才这女人跳舞跳了一半就耍大小姐脾气走了,让自已在众人面前这般难堪,要不是这未婚夫的名头摆在那儿,他此刻都想转身离开不再理她了。
终究是憋了口气,徐嘉衍穿好西装走上前去询问:“萱萱妹妹,你怎在此处?”
段沂萱回过头来,见是他,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向他说了句抱歉。
见面前女子竟如此难得的向自已道歉,徐嘉衍心中不禁诧异,还以为她会因心情不佳而臭骂自已一顿。徐嘉衍的语气放柔了些问她:“方才跳了一半就出来了,可是心情不佳?”
段沂萱摇摇头,轻轻说道:“没什么,嘉衍哥哥,是我有些心事,不在状态,谢谢你陪我跳舞,方才让你难堪了。”
徐嘉衍颇为意外,当即回道:“没事的。你心情不好,要不咱们去盛乐会喝几杯?”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心中打着坏主意,想着等她喝醉了,便能对她动手动脚。
段沂萱摇头拒绝:“不了,天色已晚,明日还得起早上课,我先回去了......”
面前女子话落便转身走了,她脚步很快,很快便出了校门。
在车上等候她的三姐见她前来,后面还跟着自已心仪的嘉衍哥哥,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方才她就是不想看到他们亲密共舞才躲到车里,未料在此仍能见到。
她即刻下车,拉住妹妹的手,强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说道:“妹妹,跳累了吧?走,咱们快些回去歇息吧。”段沂芯心中满是嫉妒与不满,但脸上却竭力维持着笑容。
徐嘉衍在背后追赶,还有一段距离,姐妹俩的车子已然驶离。段沂芯回头望着那个身影,心中默默道:“抱歉,嘉衍哥哥,为避免你们接触,我只好将你撂下了。”
......
那个被段四小姐惦念着的人此时恰好赶着浓重的夜色从锦城归来,这场战役打得极为顺利。他身着军装,英姿飒爽,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却难掩胜利的喜悦。
回到办公室刚准备落坐到沙发上,林校官赶忙殷勤地倒来一杯茶,还未等他们家大帅发话,他便主动开口道:“大帅,前段时日,段四小姐来过,问您在否。”
徐墨琛只是淡淡地听着,神色未起半分涟漪。
林校官小心翼翼地询问他:“咱们抓了人家母亲,要不要去请人家吃顿饭赔个不是?”
徐墨琛幽幽看了他一眼,然后垂眸把话题转移:“让你找的画师可寻到了?”
林校官挠了挠头,一脸犯难地说道:“实在找不到能画出您所描述模样之人,而且这么多年过去,或许那个人的模样已变?”
徐墨琛回到办公桌上,翻了翻书,突然看到旁边报纸上有一则关于画展的报道。
他的目光被吸引,眼神变得专注起来,上面写着裴家二少爷与日本人合作的画展,邀请了申城各界名流参加……他看到了裴少爷画的那幅《记忆中的母亲》,颇有印象派的画风。
徐墨琛心中一动,决定去找裴二少爷帮自已画出那个他记忆中掳走母亲的劫匪的模样,或许就能找到案件的突破点。
他必须尽快拿下商会会长一职,才能调查清楚申城商会经济萧条的缘由。此次回申乃是接了上头的指令,上头发现申城商会甚是异常,公债长时间未能售出,军费更是筹措无门,不知申城究竟出了何种状况。
徐墨琛回来担任巡阅使之职是一回事,找出申城商会经济下滑的原因则是另一项艰巨的任务。
他眉头紧蹙,陷入沉思,深感责任之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