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过后,瘟疫再次小规模爆发。食物短缺和草药供应不足成为新的问题,瘟疫的发病原理和感染源依旧未能找到,即使有治疗药物,也无法完全阻止新的感染者出现。
我手里的防疫药已所剩无几,而朝廷的支援短时间内无法到达。没有黄连,我便无法提取药品,这些患病的人只能忍受病痛。心中焦急,我决意亲自去寻找黄连。
雨后的山路泥泞不堪,四周弥漫着浓雾,山体因先前的雨水冲刷显得凌乱无序,行走起来十分艰难。我一边留意脚下,一边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毒蛇和野兽。路上我捡起的一根木头,既可以当登山杖,也能用作武器,增强了我的安全感。
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我终于收集到了足够的黄连。然而,当我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已已经走了很远的山路,此时山中骤起浓雾,像是一层厚重的纱幕,将整个山谷严严实实地笼罩起来。
树林中传来细微的窸窣声,即使声音微弱,也让我感到一阵寒意,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悄然向我逼近。心中不由得紧绷,手中的木棍握得更紧,指关节微微发白。脑海中浮现出种种可能,就在我打算转身逃跑的瞬间,脚步声逐渐清晰,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浓雾中缓缓走出。
眼前的人让我瞬间松了口气。冷月轩看着我,隔着浓雾,我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紧张气息,似乎不太高兴。
“你怎么来了?”我问,声音略显紧张。
“你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冷月轩微微皱眉,语气依然冷淡。
“现在不是缺药吗?,我想着上山去挖点黄连。”我急忙解释
“下次做任何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一声?”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满
“好。”我点头。
他薄唇紧闭,眉头微微皱起:“走吧。”
我跟在他身后,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往山上走去。
“不回去吗?”我小声问。
“要下雨了,这时候下山不安全。上次来时,在前方看到一间茅草屋,先去那里避雨。”他目光注视着前方说道。
“好。”我停下脚步,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然而,一股莫名的寒意自脚底悄然升起,仿佛有一条冰冷的丝带从我脚面缓缓滑过,恐惧感瞬间席卷全身。
蛇!
我本能地扑到他身上,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只能将头埋在他的颈肩,心跳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过了许久,他低声说:“安全了。”
“真的吗?”我没敢抬头,埋在他颈肩小声问道。
“真的。”他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慢慢抬起头,确认安全后才从他身上下去。我的手依旧环住他的手臂,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到安心。
“怕蛇?”他问,语气平静。
“嗯。”我点头,声音微弱:“很怕蛇。”
“跟紧我,不会有事。”他轻声说。
我们继续前行,尽管心中仍有些余悸,但有他在身边,我感到一丝安慰。
走了一段路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终于,在一处山坡上,我们看到了那座茅草屋,
屋子低矮破旧,木栏杆斑驳不堪。冷月轩推开摇摇欲坠的门,示意我先进。就在我走到门前,天边闷雷骤起,乌云迅速聚拢,随即大雨倾盆而下。
屋内只有一张贴墙而放的木板床,屋顶几处漏雨,雨水顺着缝隙滴落,地面迅速积起一层浅浅的水洼。
我们并肩坐在床板上,听着屋外滴滴答答的雨水声。雷声与闪电交织,夜空忽明忽暗,思绪随着雨声飘荡,想起那些流传于《聊斋志异》中的鬼狐故事,我将下巴抵在膝盖上,侧头说:“我听老人说,这种天气正是鬼魅横行之时。他们会在暗处盯着独行人,趁其不备吸取他们的魂魄精元。”
刚说完,一道闪电划过,屋子瞬间被照亮,屋顶上传来“咔嚓”的声响,我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去,心里有些发毛,忍不住缩了缩肩膀:“还是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吧。”
冷月轩看着我,“嗯”一声。
我说:“明天我想去赤水河上游看看。最近的瘟疫源头还没找到,如果不是土壤的问题,那就可能是水或空气的问题。空气我们没法检查,但水源可以。之前驿站的官员说查过了,可我总觉得问题出在水源上。”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他问,语气淡然。
我微微侧头,看着他认真地说:“大家的生活都离不开赤水河,日常饮水、洗菜、洗衣,洗衣都依赖这条河,如果河水受到污染,那这场瘟疫就永远不会结束,甚至还可能再次引发大规模的疾病传播。”
“为何我们会安然无恙?”他深思。
我稍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我想是因为我们日常饮用的水都是经过高温煮沸的,这无意中杀死了水中的细菌,确保了你我的安全。”
冷月轩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我的话。
“若真如此,污染的源头必须尽快查明。”他认真说道。
“嗯。”我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感到困意袭来
“困了?”
“嗯,有点困。。”我揉了揉眼睛。
“睡吧,我守着。”他轻声说道。
“好。”今天走得太累了,确实累了,闭上眼睛,伴随着雨声,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窗外的雨水似乎停了,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冷月轩靠在墙壁上,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耳边是他均匀的呼吸声此。
刚想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不想却惊醒了他,他低垂的眼眸恰好与我相遇,一瞬间,他的眼中流露出难得一见的柔情,如冰雪初融,令人心动。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脸颊微微发热。
“吵醒你了?”我轻咳了一声,语气略显局促。
“醒了。”他低声回答,眼中似有柔情。
“嗯,”我心中愧疚:“你腿没事吧?抱歉,我不知道怎么就睡在你腿上了。”说着,我有些窘迫地挪开了身子。
“没事,”他又恢复往日的清冷,似乎并不在意。
我走到屋外,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我用手挡住刺眼的光线,转过身看着他说:“天晴了。”
“嗯。”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衣袍,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昨夜刚下了雨,路上滑,需得小心点。”
“好。”我点了点头。
山林间的空气清新,雨水洗刷过的树叶更加翠绿欲滴,抵达赤水河时,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心中一沉。
赤水河周围植物茂盛,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腐臭味,让人作呕。几根覆盖青苔的树干横跨在河水两边,漂浮着几具大型动物尸体。
“看来,我们的猜测没错。”我捂住鼻子沉声道。树树干太粗了,仅靠我和冷月轩两是没有法处理的。
他目光紧盯着河面,眉头深锁, 显然也意识到这次瘟疫的源头确实出在水源上。
他从怀中掏出信号弹,拉随着一声清脆的“咻”响,一道耀眼的光芒划破天空。
“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等刘澈带人过来。”冷月轩道。
我们找到一处相对干净的草地,坐下来,尽量远离那股刺鼻的气味。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传来的水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