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桥村里村外都已经开始吃起了饭,不过即使吃着饭,两边的人也时刻保持着警惕。
见一时半会儿起不了大冲突,云文澜也让人开始吃午饭,保持体力,自已则和几个营将开起了小会。
云文澜最先说了一下看到的大概信息。
“我刚刚大概看了一下,村子土墙外的那些人里饿鬼军大概有五十人左右,剩下的四百多人都是些瘦骨嶙峋的仆役军。”
“土墙上人也不少,估摸着一百人是有的,不过村里肯定还有更多人,不然不可能在饿鬼军的胃口下存活下来。”
程良一脸兴奋。
“少帅,我们是要干他们吗?”
他虽然现在是副营长,但一场正儿八经的仗都没有打过,所以现在有点兴奋。
马忠给了自已这个外甥后脑勺一巴掌,呵斥道:“插什么嘴,听少帅说。”
程良一脸不服,但还是闭了嘴,谁让马忠是他舅舅呢?
云文澜眯着眼睛将两人的动作神态尽收眼底,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看到两人有点心虚的低下头,他才缓缓转头,向林豪问道。
“你有什么想法?”
林豪是底层一路爬上来的,可能是觉得自已出身不行,加上年纪又大了与其他人很少聊到一起去。
所以平时话很少,整个人显得沉默寡言。
没想到少帅突然会问到自已,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
云文澜只好又看向了马忠。
马忠见状,沉思一会儿,给了一个中庸的回答。
“要不我们先派个人,绕一圈去村后,和里面的人先接触上?
云文澜满头黑线,先不谈村里的人凭什么相信自已派过去的人。
单说现在派人绕到村后,再进去沟通商议,再返回,怕是一个时辰都过去了。哪有那么多时间慢慢等待。
此时此刻他迫切的希望自已身边能有个军师型人才。
“一柱香后,我们从后偷袭。机会难得,这一支部队不管如何我们都得吃掉。至于黄桥村的人,只要他们不对我们也进行攻击,那就不用管他们。”
马忠点了点头补充:“若是他们能一起出来杀敌,那后续就说不定还可以接触;若是他们只是在土墙上看戏,那战斗结束我们可能就得尽快撤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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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就这么匆匆的定了下来。
消息传给所有人后,不少人都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这三百人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连一百都不到,大部分人一个月之前还只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因此听说要打仗后紧张的人不少。
不过也有不少人神色兴奋、跃跃欲试,袁四就是其中之一。
此刻的他连饭都不太想吃,其他人都从怀中取出热乎乎的煎饼时,他就在那默默擦着刀。
袁四是搬经村人,从名字就看出来他在家中排行老四。
大哥被父母留在家中继承家业,二哥十六年以前就是千户所中的兵,后来冲突中死了。
二哥死后没几年,三哥和自已也被李向那些人抓了壮丁。
不过他们因为二哥的死,所以平时都是能混就混,从不冒险。
后来云家攻打皋城,他们是反抗都没有反抗就投了降,天大地大不如自已的命大。
因此他和三哥又被拉进了云家的队伍,成了东乡军第五军的一员。
原本他的想法是继续混下去,等云家再被谁翻了之后他们再顺势投靠其他人。
但没想到云家上位之后,并没有如其他人一样,而是开始推行各种有利于老百姓的政策。
他们家的田地也因此从原先的十亩,变成了现在的二十八亩,虽然还才刚刚分到地,但这地原先的地主可都是已经播了种的,如今小麦苗都已经出来了。
自此他的心境就有了变化,从云家一系列德政惠民的表现来看,是打算好好经营地方的。
父母和大哥也渐渐开始经常性的念叨,要自已和三哥好好报答,没有云家就没有现在的好日子。
于是他心里渐渐有了野心,全军比武的时候也拼尽了全力。
可惜自已之前太过颓废,即使再拼命,也不过是当上了个伍长,自已三哥甚至连伍长都没有混上,在自已手下当了个大头兵。
这一次出来本以为只是简单的探路,但没想到却是一个机会,不仅是对少帅的,也是对他自已的。
手上的铁刀岑光瓦亮,这是陪了他十多年的刀,即使平时有仔细保养,但刀刃上也有了不少的豁口。
“过了这次,刀就该换了。”
队伍已经开始行进,看着前面队率腰间的海青刀,袁四心中默默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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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那些饿鬼军踩出来的通道,带人行进到距离那些人三百米后,云文澜就停了下来。
这么多人,刚刚有树林挡着还好。现在一览无余的状态,再近,走路的声音就得被发现了。
按之前商量好的计划,马忠和林豪开始带人向两边绕行,挖雪的声音滋滋作响。
不过还好那些饿鬼军和仆役军主要注意力都在黄桥村和正在煮的肉汤上,叫嚣的声音和弥散的肉香很好的掩盖了云文澜的行动。
不过,土墙下的人浑然未觉,土墙上的人却看的一清二楚。
此时土墙上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人正用单手遮住眼帘,盯着不停上下起伏的雪地,满脸疑惑。
“你们看看雪地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动?”他转过头眯了眯眼睛,缓解雪地反光导致的酸痛感,然后对着身边的人问道。
另一个满脸冻疮的中年人眯着眼睛看了看,疑惑问道。
“有东西吗?我什么也没看见啊,不都是一片白?”
一脸沧桑的中年人又看向了身边的一个年轻人,那是他的儿子。
“辰儿,你看了什么了吗?下面那些饿鬼军身后三百多米的地方。”
那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极目眺望,过了好久才收回目光,不确定的说道。
“好像是人,正在挖地。。。挖雪道?”
那个满脸冻疮的中年人听后笑了起来。
“小辰你这年轻小伙子眼光怎么还没有我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好,整个泰兴县内除了我们黄桥村,哪里还有‘人’活着?”
那年轻人无言以对,内心不禁怀疑起来是不是自已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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