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文澜是迷迷糊糊之中被颠醒的,小巧的鼻子嗅了嗅,是奶娘的乳香,吧唧了下嘴,感受着鼓鼓的肚子,想了想还是没要喝奶,扭头想继续睡觉。
可还没有一会儿,他便觉得事情不对起来,奶香中还掺杂着一些血腥味,并且襁褓外还隐隐传来喊杀惨叫声和兵器交接的铛铛声。
云文澜困意立马消失大半,张大嘴努力的向襁褓外看去。
此时应该是在马车车厢之中,周围不见母亲和侍女青莲,仅有奶娘刘芸满脸惊慌失措,不停的看向车外,惊恐的眼神中时不时的就会落下几滴泪,飘落在云文澜嘴里显得异常苦涩。
云文澜心里暗自叫苦,这是被仇家追杀了?我才重生几天啊?就又要死了?好不容易穿越成为一个官二代,还没享受几天幸福生活呢,就又要噶?
想到这他不由悲从心来,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有婴儿哭声,那车里肯定是云台亦的儿子,快追别让他们跑了。”外面传来大喝。
听到这话,要不是手被襁褓束缚住,云文澜很想扇自已一耳光,不等刘芸捂住他的嘴巴,便强忍着悲伤自已闭了声。
车外的厮杀还在继续,但随着马车的前行,却越来越远,云文澜悬着的心也就慢慢放了下去。
马车一路疾驰,在青石板路上踩出清脆的嗒嗒声,正当云文澜听着这有规律的声音,准备闻着奶香继续入睡时,没想到车却又慢慢停了下来。
“什么人?”城上传来大声呼喝。
平时守城的兵丁都是朱刚的人,但为了不让云台亦怀疑,在这一个月内东门南门的守兵都已经陆续换成了云台亦的人,包括城外的码头和白蒲的码头。
不仅分散了云台亦的力量,还将自已的人马集结在了一起,想要毕其功于一役,本是此消彼长之策。
但却万万没想到低估了手下废物的程度,也没有估算到外堂与内堂使用饭菜的速度不一样。
外面都快吃了一半了,内堂还在打圈敬酒,导致里面的人都中毒不深,甚至没有中毒,从而功亏一篑。
“是我,快开城门。”外面传来山伯的声音。
有守门士卒连忙举着火把下来,见是云府主管山伯,连忙打开了城门,马车随即动了起来鱼贯而出。
经过城门时,云文澜隐约听见山伯在和另一个人说话:“朱刚叛乱,正在城中大肆屠戮,我等护送夫人少爷出城避祸,你们随我们一起出城,再派一个人去通知南门吴百户的人,吴百户已经失踪下落不明,让他们撤到白蒲通知吴家的人。”
“那云千户呢?”
“也失踪了,我们须要先集结人马,保存力量,找到云。。。”
后面的声音云文澜已经听不见了,但心里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随着马车越行越远,路况渐渐变差,颠的云文澜难受的大叫。奶娘刘芸却以为是饿了,给他喂起了夜宵,然后云文澜就吐了。
就这样在一路颠簸与呕吐中,云文澜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闭着眼嗅了嗅鼻子,是在母亲怀中。
昨晚吐了一路,此时正好饿了,歪了歪头开始探索起来。
一阵窸窣,如愿以偿的吃上今天的早饭,云文澜才不再动作。
却听母亲好似在和青莲说话:“可有找到我夫君的消息。”
“回禀夫人,目前还没有老爷的消息。但康百夫长找到了,人还在昏迷中。”青莲回道。
“人在哪?”张玉芜连忙问。
康立祖上曾与云家是姻亲关系云台亦的奶奶便是当时的康家嫡女,到了康立这一代,康家早已没落,是云台亦的运作,才做了云台亦麾下的一个百夫长,对于人丁稀薄的云家来说,康立可以说是目前云家最嫡系的人马了。若康立还在,云家就还不会倒的太快。
“人还在皋城,被藏起来了,暂无性命之忧。”青莲躬身答道。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张玉芜似是在和青莲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随后又问:“白家人东西收拾好了吗?”
青莲一脸为难,最终还是低头说道:“还在收拾。”
张玉芜脸色瞬间铁青:“这都两个时辰了,还没有收拾完?”
青莲不敢答话,云家众人早在卯时(早上5-7点)便到了岔河村,岔河是白家的发源地,祖祠便立在这里。
通知白家白志兵身亡的消息后,让他们收拾细软的同时,云家众人也在此休整。
但没想到白家都两个时辰了还没有收拾完,要知道昨晚云府仅收拾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匆匆逃命去了。
“通知山伯,不等了,我们直接出发去东乡。”说完便将怀中的孩子递给了边上的奶娘刘芸,系上了衣服扣子。
云文澜没有吃饱,所以有些不乐意,但心里也知道现在是特殊情况,也就没有做声。
午时左右,白家准备的午膳都没有食用,云家众人便又匆匆赶往东乡。
他们却是不知道,他们刚走没多久,朱刚便骑马带着追兵就赶到了,还在收拾锅碗瓢盆的白家众人逃跑不及,立马被杀了大半,剩下的也是四散而逃。
若不是追兵互相争抢起白家收拾好的金银细软,剩下的人还不一定能跑的掉。
朱刚却是对那些金银没有兴趣,抓了一个白家活口,刀往其脖子上一架,喝问道:“云家的人呢?”
那白家的仆役哆哆嗦嗦,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不耐烦的朱刚一刀砍掉了脑袋。
然后又拉过来一个,刀架在其脖子上,怒喝:“云家的人在哪?”
那家丁刚想回答,就被一刀砍掉了脑袋。
家丁:“。。。。。你让我说呀,我要说呀!”
朱刚却是不管,就抓了一个慌不择路的侍女,问:“云家的人呢?”
有两个前车之鉴,那侍女丝毫不敢迟疑,连忙大喊:“走了,已经走了,去东乡了。”
朱刚大怒,将手中的侍女如扔小鸡一样扔了出去,转身就跑到战马前,准备继续追击。
但没想到刚刚跨上战马,就一个趔趄,跌在了地上。扭头一看,战马已经在口吐白沫,趴在地上有气出没气进了。气的朱刚摔掉了手上的马鞭。
再看那些手下,还在疯狂抢夺这财物,有些甚至不惜拔刀相向,却因为一夜激战加追杀,早已累的不行,砍出去的刀被稍微一挡,便脱手而出。
朱刚仰天长叹,知道已经事不可为了,自已这疲兵之师就算追上了云家,怕是也是送上门去让人杀的,只能作罢。
望着东乡方向,朱刚知道,接下来他得转攻为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