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无锋的此番举动顿时又将云游子三人骇了一跳,女童见杨无锋跪倒在地,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随着杨无锋一起拜倒在地。
黄淮泫目光之中泛起着几许的呆滞之色,他忽然间感觉到自从跟随着慕长生出来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个比一个让人充满“惊喜”!
云游子眼神之中闪烁着惊疑之色,他的望气之术告诉他杨无锋气运呈现黑色,命数之中乃是十足的必死之局。但是,当他在跪拜慕长生的那一刻,那气运之色忽然间黑色泛青,这就意味着此人命数之中乃是万死一生之局。虽然是为万死,但终究尚有一线生机,云游子骇然不已,他还是第一次真切的通过望气之术看到,一个人的命数竟然间会在刹那间进行改变。
一念至此,云游子将目光转向慕长生,但是一如既往的一无所获。
慕长生似乎察觉到云游子道长的目光,虽然不知道云游子道长眼中的含义,但还是对其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旋即准备将杨无锋扶起。
但是杨无锋的武道境界毕竟高于慕长生,再加上有求于慕长生,执意跪拜。是以,即便是慕长生使尽全身力气,也未动的了杨无锋分毫。到的最后,慕长生也是气馁了,直接站起身子,也不再去扶起杨无锋。
旋即,慕长生瘫坐在椅子上,对着依旧固执跪拜的杨无锋,十分无奈的说道:“你家阿妹你不好好的看着,托付给我,算是哪门子道理!”
说到这里,慕长生顿了顿了,看了一眼一脸坚毅的杨无锋与一副懵懂模样的女童,音调陡然间飙高:“再者说,你我二人萍水相逢,即便是有青衫为线,你又怎会如此笃定我就会接受你的要求?”
或许是听到了慕长生口中的‘青衫为线’,杨无锋面色一动,开始在怀中摸索起来,片刻,一副皱巴巴的信笺从杨无锋的怀中掏出,递到了慕长生的面前。
慕长生看着眼前这皱巴巴的信笺,不由地感觉到一阵牙痒痒,怎么现在这些人都喜欢用信笺来说事?若非青衫的那封奇怪信笺,慕长生此时还窝在东安镇之中想着怎么与孔方兄打交道呢,又岂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慕长生还是奇怪,这个时候杨无锋掏出这么一封信又是为了什么?莫非,这封信真的是青衫所写?
抱着继续探究的态度,慕长生终究还是接过了这封皱巴巴的信笺。
信笺表面很是皱巴巴,但是当慕长生打开信笺之后,一道凛冽的剑意自信笺纸中迸射而来,直入慕长生双眼而去,紧接着慕长生手中的信笺顿时间化为了齑粉!
与此同时,杨无锋面色陡然间一变,想要站起身来出手阻挡,旋即感应到熟悉的剑道之意,便硬生生的压下了起身的趋势。
黄淮泫正在安心的吃瓜,突然间感受到一股凛冽的剑意,熟练地站到云游子道长面前,但看到云游子道长一副笑吟吟的面容,不由得暗道自已不够稳重,便退到一边继续吃瓜看戏。
至于云游子,他在慕长生的打开信笺的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那股凛冽的剑意,但是却没有第一时间出手阻拦。因为,云游子知道,这道剑意看起来凛冽无比,但其实只是无根浮萍,更何况,这道剑意之中蕴含着的只是一段信息罢了。就像他当初遇到洛小北受袭之时,一怒之下施展法诀,根据气息传讯八方,最后竟是让花执司司主亲自上门。这两者之间虽然形式不一,但其实是大同小异。
只是,能有剑道剑意传递讯息的存在,按逻辑来讲应该名传大周才对,但是云游子对这道剑意陌生感甚强,唯一的一丝熟悉感也不知因何而起。
慕长生倒是没有感到害怕,因为他在这道凛冽的剑意之中,感到了十分的熟悉感,与青衫留下的那剑道感悟之中的剑意完全一样。慕长生可以肯定,这道凛冽的剑意正是青衫亲自留下的!
果然,就在那凛冽剑意刚要触及到慕长生之时,竟突然间四溃而散,化作一袭剑雨落在慕长生周身。
就在这时,慕长生的心神之中忽然响起了青衫的话语。
“长生公子,一别数日,甚是想念。”
“上次一别,仓促告辞,青衫心中多有歉疚。”
“然,身后苍蝇依旧紧随,青衫不得不暂且远离,以免殃及长生公子。”
“待得他日,重逢之时,青衫再与长生公子把酒言欢!”
“无锋此人,心性纯正,性情刚烈,虽是至纯至性,然却劫难颇多。”
“此番无锋央求于青衫,迫不得已下,青衫将长生公子行踪告知,是为青衫不是,待得他日,自当赔罪!”
“无锋重剑之事,实属其身在局中而不自知,当长生公子听到青衫之语时,想必无锋心中也有所悟,当是一番庆事!”
“然,无锋因功致疾,几乎药石无医,这也是青衫为何会告知长生公子行踪之故。”
“若无锋有所求于长生公子,还望长生公子看在邀约之缘的情分上,酌情考虑。”
“但,最终如何,还需要长生公子自已决定,青衫无权左右长生公子!”
“因为,长生公子即为长生公子,礼不可废!”
顿时间,话语杳杳,慕长生闭上双眼,回忆着刚刚脑海之中青衫话语之中的得到的信息。
杨无锋此来确实是因为青衫的缘故,而且此时青衫还在为引走跟踪之人而努力,这也使得慕长生对于杨无锋的最后一丝戒意也打消了。
虽然青衫不知尚在何处,但是却是将杨无锋的秉性摸得一通二透,甚至连慕长生的隐隐的算了进去。否则的话,青衫也不会说出杨无锋身在局中而不自知。
况且,这封信笺并不是杨无锋最先的选择,而是在重剑赠与失败之后的选择!
但其实,在青衫留下这封信笺之时,或许就已经算到了此时的局面。
慕长生睁开双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些人一个个的都那么老谋深算,跟这些人打交道真的是不是一般的耗费心力!
至于最后,青衫口中所谓的要长生公子自已做决定,慕长生不由地撇了撇嘴,若真的是让他自已做决定,又为何会透露出杨无锋因功致疾,药石无医?又为何要将邀约之缘也摆在明面之上?最后那一句礼不可废,更是提醒着慕长生,不管是青衫还是杨无锋对其都是很尊重!
只是,这礼从何来,尊重又从何而起,不管是青衫还是杨无锋都未曾细说罢了。
慕长生挑眉,这哪里是让自已做决定,这是明摆着把自已吃得死死的啊!
想到这里,慕长生对着杨无锋说道:“既然你想跪,那你就跪着吧!”又看了一眼边上的女童,“女娃子,地上凉,你还是起来吧!”
哪知道杨无锋听到慕长生的话语,又向其一拜到底,而后方才拉着女童起身,说道:“无锋感谢先生成全!”
慕长生呆立片刻,看着突然间起身的杨无锋,只得长叹一口气:“青衫误我,这哪里是什么至纯至性,分明是心眼子比我还多啊!”
听到慕长生的吐槽,杨无锋脸色一僵,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女童这个时候似乎是反应过来,刚刚慕长生的那句女娃子是在说他,忍不住的反驳着说道:“人家才不叫什么女娃子,人家有名姓的好吧!”
刚刚还有些郁气未散的慕长生,此刻听到女童脆生生的话语,忍不住的一笑,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辛夷!”
女童的声音虽然有些脆生生的,但是神情之中很是肃穆,那郑重的神情即便是慕长生也为之感到郑重,似乎这个名字于她而言有着难以言喻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