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生心中错愕不已,挑了挑眉,用手指了指杨氏二人,又指了指自已,似乎是被气笑了:“这位仁兄,如果慕某所言不错的话,你我三人今日定然是第一次见面吧!所以,你这一声先生又从何说起?”
诚然,慕长生对于别人对于他的称呼其实并没有多少的感觉,比如云游子道长称呼他为慕哥儿,虽然他并不知道云游子道长为何如此称呼,但他对于这个称呼却很是满意!洛小北称呼他为慕兄,青衫称呼其为长生公子,黄淮泫称呼他为长生,洛先生称呼他为小子!
想到这里,慕长生脑海之中又浮现出洛先生的面孔,那个时候洛先生让他称之为先生。而如今,竟然又有两个人称呼他为先生。一时间,他对于先生这个词,似乎有着一种别样的感觉!
男子,杨氏无锋,杨无锋听到慕长生的否认,也没有奇怪,只是骈指成剑,一道剑意在指间跳跃闪烁着。
慕长生看着杨无锋骈指成剑,感受着那道剑意气息,突然间明白了为何他初次看到杨无锋之时,便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剑道之意,此刻心中终于明白他此前在古庙之外的那一道强烈感觉是何原因,原来是应在此时!
旋即,慕长生转过头来对着云游子道长一个歉意的眼神,旋即说道:“道长,或许此人还真和我有些关系,只怕是要耽误些许时间了!”
云游子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却是惊愕万分,但他还是保持着平静说道:“无妨,些许时间而已,到时让淮泫赶车之时稍快一些,就赶回来了!”
说完,云游子望了一眼黄淮泫,本来正处于惊愕状态的黄淮泫,此时听到云游子的吩咐,忙不迭的应声称是!
慕长生知道不管是云游子道长还是黄淮泫,对于杨无锋的出现都很是奇怪,甚至是惊愕,但是对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惊愕万分!
那道剑意之上的气息,与当初青衫留给慕长生之中的剑道气息不说是一模一样,但也是一脉相承!
想到这里,慕长生深呼一口气,方才开口问道:“青衫离去不过数日,遣你前来又是因何?即便是青衫之缘故,又为何称我为先生?”
听到慕长生的说出自已的疑惑,不止是黄淮泫,就连云游子道长都是好整以暇的伸长着耳朵倾听着。
尤其是云游子,他不仅对杨无锋刚刚展示出的剑道之意感兴趣,那是一种即便是他都很少见到的剑道之意,甚至与世间的剑道修行之法截然不同!但是,相比于杨无锋展示出的剑道之意,云游子更是对慕长生口中那恍似突然间出现的青衫感兴趣!
心血来潮之下,云游子有着一种感觉,这青衫或许说不定还是他一位老友!
若是慕长生知道云游子的想法,怕不是会忍不住多大笑,因为青衫看上去年岁也不过三十岁罢了,又岂会是云游子道长的老友?
杨无锋听到慕长生的问题,解下背上的重剑,将其郑重的递于慕长生,只是眼睛之中流露出的不舍表明这把重剑对其而言并不一般,方才缓声的解释起来。
“无锋不过是老师门下不成器的徒弟罢了,自然是比不上青衫师兄的风采。这柄重剑乃是老师曾经赠与无锋的,跟随我也有十数年,但是无锋却从来没有参悟透这重剑之中的奥秘,直到前些日子无锋遇见青衫师兄,方才明了,原来这柄重剑的机缘不在于无锋,而是在于先生!”
“青衫师兄曾经说出先生欲要前往青罗观赴约一事,无锋方才在官道之中等待先生,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无锋终究是等到先生了!”
“至于为何称呼先生为先生,自然是因为礼不可废!”
杨无锋的声音很是低沉,寥寥数语间,便将自已的来历,以及在此间出现的原因说了出来。
只是,慕长生听后,虽然面孔之上一片祥和之色,但是心中却是对杨无锋的话语之中的真假有着些许的存疑。
慕长生之所以刻意说出青衫之名便是存了些许的试探之心,因为青衫之名乃是当初他不便告知慕长生名姓,然后以衣代名而已。
但是,在刚刚杨无锋的回答中,杨无锋很熟悉的称呼青衫为师兄。这就让慕长生心中奇怪,因为青衫决然不会告诉别人他在自已面前的化名,这也是为何慕长生心中会存疑的原因。
不过,杨无锋那骈指成剑显示出来的剑道之意却又是做不得假,实在是和青衫传与他的剑道感悟一脉相承。
还有,刚刚杨无锋说的那句‘礼不可废’,也是当初青衫坚持称呼慕长生为长生公子之时所说出的缘由。
于此,慕长生心中存疑,但是对于杨无锋的态度却是减少了几分的戒意,不过却是依然没有接过杨无锋递过来的那把重剑!
在那把重剑之上,慕长生感受到一股极其纯粹的剑意,这股剑意与杨无锋身上的剑意交相辉映。但是不知道是否是杨无锋当局者迷而不自知还是什么原因,慕长生感觉到杨无锋与这把剑之间总是一种隔膜。
是以,杨无锋纵然心中有万分不舍,但是也是最终决定将这把蕴养十数年的重剑递给慕长生。
慕长生摇了摇头,将杨无锋递过来的重剑推了回去,在杨无锋眸子里略显黯淡的神情之下开口说道。
“君子不夺人所好,慕某虽非君子,但这把重剑,慕某却是受之有愧。其一,慕某虽也感受过剑道感悟,但截止到目前尚未将剑道当做自我之道;其二,这把重剑跟随你蕴养了十数年,其上早已深深地依附着你的精气神,若是此刻重剑与你分离,其中后果,你可知晓?况且……”
说到这里,慕长生顿了一顿,眉毛一挑,深深地望了一眼杨无锋,又望了一眼杨无锋旁边略有些局促的女童,方才继续说道:“方才道长所言,想必你心中自然是有数的!若是你当真做了如此决定的话,她又当如何?”
杨无锋本来看到慕长生不接重剑,已经有着几许的绝望,但是当慕长生的话语在他耳畔响起之时,本来宛若坠入深渊的杨无锋有恍似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当慕长生的话语说完之后,杨无锋收起重剑,重新将其背在身上,只是这一次,杨无锋将重剑绑的很是认真,就恍似在慕长生那一番话之中,杨无锋忽然间顿悟这把重剑的机缘所在。那机缘不是在慕长生身上,而是在慕长生点醒杨无锋的那一番话语之中!
杨无锋将重剑重新绑好之后,又重新向着慕长生行了一礼:“此一拜,不为别的,只为先生点醒无锋。若非先生一席话语,无锋险些将自已的老伙计亲手抛弃!”
慕长生不可置否,若真是青衫告知杨无锋所谓的重剑机缘在于他,其中定然还有别的缘故,只是这就不是慕长生能够猜测到的了!
“既然你能够及时醒悟,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不过,慕长生还是忍不住的开口,他还是有一种笃定,杨无锋在此巧遇自已,决然不只是因为重剑,“在你未入门前,曾听到你说了一句,‘只有来到这里,才能放下心来’,莫非今日你还有其他事情?”
杨无锋听到慕长生的话语,脸上泛起一丝苦意,迟疑半响,竟是一把跪倒地上,朝着慕长生拜倒在地:“无锋此来,只求先生能够收留舍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