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海领了查探暗探的任务后,昨夜并未睡着,而是躺在床上冥思苦想。今日,陈海带着无忧他们在城中走动,更加印证了自已的猜想——他发现越州城的驻军在休息时,普遍喜好结伴逛青楼亦或者是去赌坊。
这些兵士大都是从周边的城镇过来的,军中的生活枯燥单调,每个月发了饷银,自然要出来好好放松一下,所以青楼和赌坊就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这两个销金窟也正是靠着这些兵士赚的盆满钵满。
刚才走过三条街中,又一条街便是两侧有着一间又一间青楼的,这里的青楼并不是多么的高档,相反更为的普通,一看就是面向着收入不高的平民百姓,或者贩夫走卒为主。
为了进一步印证自已的猜想,陈海领着无忧两人,便在这附近暗中观察。兵士虽然有休沐的日子,但是也仅限于白日,天黑之时便要返回的,因此待到下午的时候,果然有一波接着一波的驻军涌入青楼和赌坊的大门,有的甚至连军服都没有换下,而那些青楼和赌坊也显然是对此见怪不怪,习以为常。随着那些兵士的进入,那些青楼和赌坊里面顿时也喧闹起来。
陈海眉头紧皱,和无忧胡善功相视一眼,便当先走进了距离最近的一家青楼,只见此时里面一片喧闹,三五成群的兵士各自搂着姑娘喝酒作乐,醉态百出,话语也没了遮拦。
陈海、无忧和胡善功寻了一处靠近兵士的桌子坐下。旁边那桌,一个穿着暴露的娼妓娇嗔地问一个兵士:“大爷,您怎么好久都没来了?”
那兵士满脸通红,一双手不安分的在对方身上游走,惹得对方娇笑连连。
直到那兵士占够了便宜,这才意犹未尽的开始发牢骚:“哼,还不是那些该死的叛军闹得,自从长安派来的唐将军带兵来了以后,可把我们折腾坏了,训练量增加了一倍不止,哪还有时间出来快活。”
娼妓眼珠一转,眉眼含笑的好奇地问:“你们不是听郑大人的话吗?这唐将军是何人,为啥一来还要管你们?”
兵士正要回答,陈海觉得情况不妙,立刻站起身来朝那桌走去。他满脸堆笑,一边走一边抱拳行礼,努力让自已的语气显得热情又亲切:“各位军爷,瞧你们聊得这般热闹,定是有什么趣事,不知可否说与在下听听?”
那兵士正说得兴起被人打断,眉头一皱,十分不快。他上下打量了陈海一番,见陈海穿着打扮虽干净利落,但并无什么华贵配饰,不像是达官贵人,顿时不耐烦起来,大手一挥:“去去去,别来打扰我们。我们这些事儿,不是你能打听的。”
陈海却不恼,仍是笑着说道:“军爷莫要生气,在下只是对军中之事好奇,并无他意。方才听军爷提到裘甫叛军,想必军爷对他们很是了解,不知军爷有何高见?”
兵士嗤笑一声:“哼,就你?还想知道我们的看法?我们在战场上拼杀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别在这儿浪费我们的时间,走走走。”
陈海赔笑道:“军爷误会了,在下深知各位军爷的辛苦。只是如今这裘甫叛军闹得人心惶惶,我等百姓都盼着朝廷大军早日平叛。若军爷能透露一二,也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安心呐。”
兵士不耐烦地瞪了陈海一眼:“安心?你们只要乖乖待着,别给我们添麻烦就是了。这叛军的事,不是你能操心的,快滚!” 说罢,便不再理会陈海,转过头去继续和同伴喝酒聊天。
无忧见状,怒火中烧,作势就要上去教训那名无理的兵士。陈海眼疾手快,侧过身子,不着痕迹的伸出一只手到身后将无忧拦住。
那兵士见陈海站在旁边不肯离去,耽误自已的好事,顿时火冒三丈,“腾” 地一下站了起来,粗壮的胳膊猛地一甩,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肌肉,满脸怒容地朝着陈海走去,那架势是要给陈海好看。陈海见状也不气恼,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那兵士的无礼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桌子一旁的另一个兵士见此情形,赶忙起身阻拦先前的那名兵士。“二虎,你这是干什么啊?咱们出来是为了寻乐子的,你瞅他那模样,分明是个读书人。他们这些个读书的,都把脑子读傻了,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说着,便用力将二虎拉回到座位上。
二虎被拉回座位,仍是气呼呼地瞪着陈海,嘴里还嘟囔着一些骂骂咧咧的话。那劝架的兵士见状,又朝着二虎身旁的娼妓说道:“香翠啊,你可要好好陪好我二虎兄弟,他这些日子在军营里可是憋坏了。待会儿你可要将我这兄弟伺候舒服了。”
那叫做香翠的娼妓赶忙扭动着腰肢,媚态十足地说道:“哎呀,军爷您就放心吧,待会儿,奴家保证将虎爷伺候美了。” 说着,便用她那涂着丹蔻的手指轻轻在二虎的胸口划着圈,二虎的注意力这才被吸引过去,脸上的怒气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淫邪的笑容。
陈海见状,知道在这儿是套不出什么话来了。不过,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不动声色地又看了一眼二虎怀里的那个娼妓,将她的容貌、衣着特征默默记在心里,这才转身朝着无忧那边走去。
回到无忧和胡善功身边,无忧皱着眉头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陈海微微点头,压低声音说道:“有一些线索,我们回去再说。”
胡善功忍不住抱怨道:“少爷,这还用得着什么暗探,这些人早就把军营里的情况透露得一干二净了。”
陈海面色凝重:“现在发现,情况倒也不算太糟糕。”
“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我们分开来,老胡,你去绮梦阁、凝香馆、彩鸾楼这三家青楼;无忧大哥,你和我分别去永乐坊,瑞祥坊,八宝斋这些赌坊,记住,只需要记住那些兵士的样貌或者名字即可,不要打草惊蛇,咱们回去后可以慢慢问。”陈海将今日在越州城中摸排的青楼和赌坊的名字挨个报了出来,这些地方都是档次不高,距离军营也相对较近的地方,符合那些兵士的消费能力。
“俺这就去。”
“好。”
胡善功和无忧同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