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也不知道会下到什么时候,现在看起来下得小些,我们还是出发吧。”黎永安道,总不能一直在这个地方打扰别人。
聂玫雰将书信都整理好装进一个包袱里,临别时对他们千恩万谢,还一个劲地嘱咐要小心。
“我们要去和二哥和小弟汇合,可能不能再跟你们一块走了。”
厉琼玖说:“反正也要经过那边,一起走吧。”
到了和闫若谷他们分别的地方,众人眼前一亮。
“酷!索道这么快就做好了。”
绳索在山上和山下的绞盘处缠绕,连接形成倾斜的环状,这边向上拉,另一边就向下滑。闫握瑜正转动一个轮盘往上拉东西,看起来十分轻松,看来闫若谷将“借力”的窍门是毫无保留地运用到这项设施上了。
“三弟,你们回来啦!这次是柳暗花明还是山重水复?”
“拿到了一些证据,还找到了先父的坟茔。”闫怀瑾简单地跟兄弟说了说情况。
“那我们下山吧。”黎永安道。
“来一趟,不摘点无平果回去?听说可好吃了。”厉琼玖有些跃跃欲试。
“这天气不好,山路危险,下次有机会再来摘吧,安全最要紧。”黎永安一心只想快点下山,昨日爬得太累了,今天每走一步下坡路腿肚子都直抖抖。
雨仿佛在回应他的话,突然就下大了。
“对你们来说是危险,要不你们先下去,我去摘点,很快的!”厉琼玖不死心。
“小女侠,还是别去了,下次吧。你听说过夏日玩水溺水淹死的人大多数是会游泳的吗?还是谨慎点好,我们如此年轻,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呢!况且这会儿下了这么久的雨,果子糖分少,都不好吃。”
这最后一句太有杀伤力了,厉琼玖微微嘟嘴,极不情愿地道:“好吧。”
“信怎么样了?”虽然聂玫雰用防水的油纸包着,但雨太大太久的话,雨水终究会渗漏一些进去。
“还好,没有打湿。”
“天祜,要不你先下去,早些将信送回去。”
“我们不一起走吗?”
黎永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现在走不快。”
说起来真羡慕,天祜虽然老态龙钟的样子,爬山走路却健步如飞,看不出一点疲惫,而且还背着百宝袋。
天祜有些犹豫,黎永安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有小女侠在,我还会出什么事吗?事看见我都得逃。”
天祜终于点头应承,率先下山。
闫握瑜听从了黎永安的建议,打造了一间“小屋子”,上下山坐在里面,避免了“腰肌劳损”,看起来非常舒适。
天祜刚下去,暴雨突至,每一滴雨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地面上,激起泥水飞溅三五十米,一凿一个浅坑。
“工程那边人多吗?”黎永安突然问。
“现在时辰还早,大概有八九十人吧。”
“雨越来越大了,看能不能暂停一下,让他们都先下山?”
“那我们过去和包匠人说一下。”
闫握瑜“哦”一声,但是没有跟着,留下看着索道,闫若谷也留下陪着他。黎永安不太放心,也和厉琼玖跟着过去。
黎永安印象中的施工现场是异常嘈杂喧嚣的,包工头那是肥得流油的,工人是黝黑的脸笑出两排大白牙、“哈嗬”一声就能抛起大石头的。可这次,真正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才发现已经到了。
一个个工匠分散在不同地段上,都是衣衫褴褛、皮包骨头,顶着暴雨默不作声地埋头干活,动作机械而呆滞。眼珠子大小的雨粒打到身上,他们看起来却毫无痛觉,动作没有一丝阻滞或不连贯。
远远地有一个工人“啪”地晕倒了,周围的人毫无反应。挥着旗子的工匠头看见,立刻指派人过去,不知道给晕倒的人灌了一碗什么汤药,那人又醒过来了,在几个人的盯视下继续干活。
黎永安和厉琼玖对视一眼,都想起了娇娇姑娘所说的当工匠有去无回的话来。
闫虚怀推着闫怀瑾过去,跟那个挥旗子的人说了几句,工匠头一个劲地摇头摆手,指了指另一边的帐篷,大概意思是停工也可以,但只能在营地里歇息不能下山去。
暴雨越来越大,雨中裹挟着狂风,将山上的树都吹得左倾右倒。
黎永安拖着酸痛的脚走过去,听到闫怀瑾还在极力劝说,而那位包匠人不停在拒绝。
“公子,你们就别为难我了,闫大人可是下了令的,工匠们不能下山的呀!您不可能不知道哇!”他突然压低声音,“下了山可就跑没了呀,还得辛苦去抓下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