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他亲手搭建的房子,亲自种的菜,用心制作的家具,一丝一毫都让我感到幸福。可是好景不长,有一次我不小心说漏了嘴,他知道了我们有一个孩子的事情。他非常喜爱孩子,可他从我的话中知道了我对孩子的不喜。他没有骂我,没有责怪我将孩子抛弃,可他整个人都泡在一股浓浓的悲伤之中,没日没夜地给未见过面的孩子写信。我看着他的眉眼,看着他的背影,都无比难受。我跟他说我会再为他生一个孩子,我一定会学着好好爱他/她的。可他依旧郁郁寡欢。我说要带他去找我们的孩子,可他已经一病不起,就这么狠心地先我而去了!”
“你认识言思存吗?”
“他是我的夫君走后不久从山崖上掉下来的人,那时我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中,在山崖底无意发现了他的尸首和行囊,我将他安葬,发现了他随身带着的许多手稿。”
行吧,原来都是脑补的戏,这俩事还真的就只是巧合啊。
“看了后,我似乎才真正地成为一个人!我一幕幕地回溯自已的过去,是我的自私和狠毒害了我的姐姐,我的夫君也是被我害死的!我的手上血债累累!”
黎永安和厉琼玖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在听聂柔嘉回忆时,他们完全没有发现不正常之处,可能也是对女子本来就没有什么怀疑。
“我每日忏悔,为姐姐和家人祈愿,可难消罪孽……我本也想过去找姐姐当面道歉,可我又怕会打扰到她们的生活。南南还小,如何接受自已被生母残忍抛弃的事实……我想,这段往事要不就永远尘封在这大山里吧……”
黎永安道:“南南现在是还小,但她总会有长大的一天,她有得知自已身世真相的权利,到那时如果她不愿知道,那就不告诉她。您若有什么话要跟聂姐说,我们可以充当您的信使。”
“好,我这就写信。还有南南她爹写给她的信,麻烦你们帮我一并带给她们。”
“没问题。对了,言先生的埋骨之地可以告诉我们吗?刚才那两位是他的后人。”
“当然可以。”
闫怀瑾和闫虚怀回来了,而聂玫雰已经收拾好情绪。她将言思存的手稿整理出来还给闫家兄弟。
手稿保存的非常完好,没有一点霉变或虫蛀,在这潮湿的山间,依然干燥清爽,没有任何折痕,不难看出聂玫雰对它的珍视。
“既然你们是他的后人,那就应该物归原主了。”聂玫雰递出的手不舍而又坚定。
“你们看了后,我能拜读一下吗?”黎永安十分好奇。
闫怀瑾微笑,“如果你能担起身上这份责任……”
又又又来了!
“好的作品应该广泛传播出去让更多的人看到!延伸价值懂不懂!”黎永安不服气。
聂玫雰带众人到言思存的墓前祭拜。
闫怀瑾问起当年细节,聂玫雰道:“言公子是连人带马一起摔下来的,马上还紧紧绑着他大量的手稿,看得出是为了耗时长的远行。可按理说,无平山唯一的马道不是这个方向,并没有经过这边的悬崖,除非是马失控跑错了方向。可马儿从尸身上看也没有什么发病的迹象。看他的手稿,也并不像是一个会自戕的人。”
闫怀瑾皱眉问道:“马身上可有些人为的伤?”
“这个……抱歉,我当时沉浸在亡夫的悲痛中,没有仔细检查,将马儿直接葬了。”
黎永安环视一圈,这里也没有仵作啊。
“我会一点验尸,如果能将马尸挖出来给我看,或许能找到些线索。”天祜缓缓说道。
黎永安:……已经丧失形容词更新权。
“真是个全能的老小孩。”闫怀瑾评价道。
天祜冷哼一声,“主子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能人了。”
黎永安摸了摸鼻子,“废材能活久,自然是运气好,靠身边一堆牛人护着。”
聂玫雰记性不错,很快找到埋马尸体的地方——主要是做了标记。
“可我们也没有工具啊。”仵作不是一大套的装备吗,这里荒山野岭的。
天祜十分淡定,颤颤巍巍的皮肤枯黄的手“欻拉”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下一大片衣袖,往手上一包就成了“验尸手套”。
“喂!你怎么撕我的衣服啊!”闫怀瑾差点要发飙。
“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不要计较了啦。”天祜语气老气横秋。
黎永安有样学样撕下衣服上干净些的里子,围在天祜脸上当“口罩”,天祜又捡来一些树枝,口头指挥厉琼玖用剑削成他想要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