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载电视里,播着小团子最爱的动画片,小家伙摇头晃脑看得津津有味。
左爵窝在角落里,手里摆弄着一个魔方,有些兴致缺缺。
其实他更喜欢单打独斗的刺激冒险。
跟大家在一起,他像是变成了一个需要被呵护和宠爱的奶娃娃。
每天会有人把热饭热菜摆到他面前,前一天换下的脏衣服第二天已经洗干净晾晒好,晚上睡觉不老实甚至会有人给他掖好被角。
他觉得自已快要被他们的温柔和包容磨平了棱角。
小小男子汉,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出息。
如果雷洺此刻在这里,肯定会跳脚大声反驳:当个能吃能睡需要被人保护的废物有什么不好?
缇雅和莎夏在一边热火朝天翻着画册,似乎在决定下一个落脚的地方。
“这里美食好多,香宝肯定喜欢。”
“我看是你自已喜欢吧。”
第一局,莎夏败。
“这里好多帅哥和肌肉猛男,香宝肯定喜欢。”
“擦擦你的口水吧,你色眯眯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
第二局,缇雅败。
虽然爱好和意见不一致,两个人还是分外和谐地继续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莎夏昨天黑进了那个废旧小区的监控系统,晴熙现在正在查看之前储存的监控录像。
他们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已一手建立起来的记录实验进展和安全防控的监控系统,最后会成为他人摸清楚他们底细的工具。
晴熙看着看着,细长的眉都皱到了一起。
那里,并不算是一个正经的实验基地,更像是一个存放实验体和实验本源的仓库。
那些玻璃罐子里装着的,都是他们实验的对象。
有比普通人高大数倍的食人族,有传闻各异的鲛人,还有靠蜕皮来延缓衰老的异族。
那几个黑衣人,有可能是结合了异族血脉的实验体,也有可能,本身就是归顺了他们的异族。
这一切,细思极恐。
*
某高档别墅小区。
白衬衣少年站在窗户前,他把玩着那把刀鞘镶嵌了数颗名贵宝石的匕首,抽出,又收回,抽出,又收回。
“有一名前不久刚刚归顺我们的傀儡师,从之前抓到的神裔记忆里找到了他们少主的信息。是一个长不大的奶娃娃,身边有四个能力和战力都不详的使者守护,之前一直行踪不定,但是不久前在一个幼儿园出现过他们的气息。”
“那天幼儿园遭遇了一帮匪徒,有个保安中枪,却在毫无防备和急救措施的情况下,中枪三小时后经抢救安然无恙。从医院那边打听到,这种情况闻所未闻,很可能是那位神裔少主做了什么。”
“他们现在人在哪?”少年难得有耐心地听完了手下的长篇大论。
“五个小时前,他们通知幼儿园办理了退学,驾驶一辆房车往东去了。”
“五个小时前?”少年喜怒莫测地冷笑一声。
手下低下头,态度越发恭敬。“我们的人已经跟上去了。”
“不要打草惊蛇,那几个人,我们不一定是对手,想办法让人混进去。”少年摩挲着刀鞘上价值百万的红宝石,眼眸倒映出瑰丽的红。
终于出现了啊,掌握了永生之力的神裔少主。
*
晚上八点,房车停靠在一处没有人烟的小路上。
晴熙熟练地用电磁炉做饭,香气阵阵。
开了一天车的沧蓝,疲惫地瘫在沙发上,一头白毛黯淡无光,双目无神,像是被美艳妖精吸干了精气似的,下一秒就要睡着。
缇雅和莎夏将画册丢到一边,开始幼稚地抢起了电视机遥控器。
在车上憋了一天的小团子蹦蹦跳跳拉着左爵下了车,像个无忧无虑的小精灵一样,在路边的草丛里摘起了野花。
吃完饭后,沧蓝补觉,白天睡过美容觉的缇雅接替司机的位置。
晚上十点半左右,他们越走越偏,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明显减少,就在莎夏玩着游戏有点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一个急刹车。
莎夏一下没反应过来,手机一下子飞出去,砸在沧蓝脑袋上。
莎夏一个箭步冲上去,捡起手机就跑到副驾驶装模作样询问情况。“咋了?干嘛突然停车?”
沧蓝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就感觉像被人敲了一闷棍,额头一阵剧痛。
她下意识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结果因为房车高度不够,又“”一下脑门磕在车顶上。
“嗷!”她低低惨叫一声,就像个不倒翁一样坐在那里,整个脑子都是麻的。
小团子一脸担忧地小跑过去,掀开她额前的碎发,对着她额头上肿起来的小红包吹了吹。“香宝呼呼,痛痛飞飞。”
沧蓝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呆呆地看着小团子。“宝啊,我是不是没睡醒,我怎么看见眼前一堆小星星呢。”
小团子掏出卡通创可贴,小心翼翼给沧蓝贴好,摸摸她的头。“大蓝蓝,你可不能再做梦打小怪兽咯,车车都差点被你一脑袋磕坏了。”
“哦,好。”沧蓝晕头转向地下床去倒水喝。
晴熙放下织了一半的围巾,也走到了副驾驶那边。
缇雅眯了眯眼睛,用下巴点了点车前方。“那里,是个人吗?”
莎夏瞪大视力5.3的大眼珠子,点点头。“好像是。”
晴熙抬手按在了莎夏的肩膀上,看着车灯照耀下弱小无助、一动不动的身影。“不对劲。”
沧蓝端着一杯水,懒懒散散凑过去,扫了一眼。“我看到她眼皮抖了。”
缇雅靠上椅背似笑非笑。“演技不到家啊。”
“那就陪她玩玩呗。”莎夏拆了颗巧克力球塞进嘴里。
*
月色苍凉,星斗闪耀。
雪白的车灯,昏迷的人影。
任谁看都是一个新鲜出炉的车祸现场。
车门打开,一个娇小的身影蹑手蹑脚走下来。
她一步一步靠近,嗓音带着慌乱的颤抖。“你怎么样?”
人影无动于衷。
她又往前几步,抬脚轻轻踢了踢。“你还活着吗?”
万籁寂静。
“不会死了吧。”脚步开始往回走。
“我……”虚弱至极的声音淡淡响起,地上的身影挣扎着抬起细细瘦瘦的胳膊。“救救……救救我。”
莎夏背对着她,又掏出一颗巧克力球塞进嘴里,大拇指抹了一下鼻子,痞气又自信,朝驾驶室里看戏的诸位比了个“OK”。
演戏,她从来就没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