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理,你艳福不浅啊,首次下山就遇到郡守的千金,还把她从采花贼手中救了出来。”百里牧云听到欧阳海讲到那被救的女子正是江宁郡守的独生女,不禁笑道。
“可不是么?”欧阳海笑道,“而且这也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女人,从小到大我是在钱塘观中长大,根本没有和女人接触过。”
“钱塘观中没有女人?”百里牧云惊道。
“钱塘观是道观,哪来的女人。”欧阳海笑道。
“也对,那后来呢?”百里牧云点头,虽说普天之下修道者无数,但多数修道者是俗家入道,只有那些真正的道士才出家入道。
“后来我师兄带了江宁府衙的巡捕过来,把西山一窟鬼都押去地牢关了起来。我和师兄完成任务,也就回钱塘观复命。”欧阳海说道。
“那郡守的千金呢?”百里牧云问道。
“她还没等我师兄回来,给了西山一窟鬼每人几鞭子后,就自已离开了艳春楼。”欧阳海说道,“那时候她甚至都没有问我是谁,叫什么名字。”
“这可不是对待自已救命恩人的态度。”百里牧云笑道。
“谁说不是呢。”欧阳海叹道,“不过因为师兄前面没有留意到床上有人,也就不知道她的存在,所以我也没有给师兄提及。我原本以为和她就此别过,不会再见了,谁知没过几天在钱塘观我又遇见了她。”
“偶遇?”百里牧云问道。
“不是。”欧阳海说道,“不知道她是通过什么手段知道我的,她直接找到了我的居所。”
“钱塘观和江宁府衙联手逮捕了西山一窟鬼,你和你师兄也不算难找了,上来钱塘观一问便知。”百里牧云笑道。
“聪明。”欧阳海笑道,“薛冰也是这么说,她亲上钱塘观,问了管院道士,就找到了我的居所。”
“那薛冰前辈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钱塘观找你吧?”百里牧云说道。
“她自已说,自从西山一窟鬼之事后,她夜夜被噩梦惊醒,总觉得自已身边不安全,但又不敢给她父亲提起。”欧阳海说道。
“她遇到这等险事,为何不敢给她父亲提起?作为一郡之主,她父亲给她派几个贴身护卫也未尝不可吧?”百里牧云说道。
“话虽如此,但薛冰说,如果她将此事告诉了她父亲,她父亲一定会把她关在府中,不再让她四处玩耍了。真那样的话,她宁愿去死。”欧阳海叹道。
“没想到薛冰前辈倒是一个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能没自由的烈女子。”百里牧云笑道。
“自由散漫惯了。”欧阳海摇头说道,“她去钱塘观找我,目的是让我做她的贴身护卫,让我陪她游历九州三年。三年后她安心回府,我回钱塘观。”
“没有其他条件?”百里牧云问道。
“没有,她很自信我会答应她。”欧阳海说道,“后来想想,我也很佩服她,她只和我见了一面,就比我还了解我自已。”
“因为大司理你无条件的答应了她,是吗?”百里牧云笑道。
“嗯。”欧阳海点了点头,说道,“我和师兄他们不同,虽然我从小在观里长大,但师尊却一直让我俗家修行,他老人家一直说我是尘缘未了,不宜出家。”
“您师尊真乃高人!”百里牧云肃然起敬。
“是啊!”欧阳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叹道,“可惜他老人家因为我而仙逝了。”
“哦?”
“薛冰找我陪她游历九州三年,我虽答应她,但也和她明确说了,这事需请教师尊同意。如果师尊不同意,我就只好乖乖待在观中,让薛冰不要再来找我。”欧阳海说道,“但谁知,当我找到师尊说明来意,师尊当即就同意我下山,并告诉我三年之间不要再踏入钱塘观半步,三年后无论如何都要回到钱塘观闭关一年。”
“那大司理陪伴美人游历九州三年,一定很精彩。”百里牧云笑道。
“刚开始确实很精彩,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出宁州。”欧阳海说道,“薛冰的计划是先去贺州,再去长安,然后往南去蜀州,再去黔州,然后沿着南海去韶州、海州,再去鲁州、豫州,最后往北去漠州。但到了贺州之后,就在这梅花镇我们遇到了朱飞燕。”
“朱飞燕是?”百里牧云问道。
“贺州昌和郡朱家的千金,也是如今天顺府内院管事朱良的姐姐。”欧阳海说道。
“原来是朱良大哥的姐姐,然后呢?”百里牧云又问道。
“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帮了她一次,谁知道她听到我陪同薛冰游历九州,便吵着要与我们同行。”欧阳海说道,“我本不同意,谁知薛冰却满口答应了下来。”
“薛冰前辈同意朱前辈同行,也未尝不可啊,多个人多个伴。”百里牧云说道。
“话虽如此,当她俩同行的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都说女人善变。”欧阳海叹道,“简直是一日三变,我们原定是从贺州进长安,但朱飞燕非要往北去漠州,说漠州的大漠无比壮观,是人间美景。薛冰一听是人间美景,毫无犹豫就改变了自已的计划,举双手赞同先去漠州。”
“你们本就计划要去一趟漠州的,这只不过是提前去了,也无妨啊。”百里牧云说道。
欧阳海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酒,说道,“漠州很大,几乎有三个宁州那么大,我们从贺州进入漠州中部。那里的风土人情和宁州差距甚大,薛冰和朱飞燕觉得新鲜,非要在那边住下,这一住就是一年。这一年我们三人游遍了漠州中部和东部,两人觉得够了,又嚷着要去漠北。但漠北皆是沙漠,鲜有人烟,去那里危险重重,再者我们本打算三年游历九州,那时候一年多过去,才去了两州之地。我担心三年过后,九州没有走遍,耽误我回钱塘观闭关,就提议去长安,再去其他几州。”
“那你们后来是去了漠北,还是长安?”百里牧云问道。
“如果她们听我的去长安就好了。”欧阳海说道,“她俩执意要去漠北,我也不得不同行,谁知道这一去,却让我们三个差点留在了那里。”
“发生了什么事?”百里牧云问道。
“那是我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梦魇。”欧阳海转头望着窗外,眉头紧皱,似乎一股愁绪从远处飘来,钻进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