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长空万里云浩瀚,万古横秋腾飞禽。今生何成登云志,绝非缘巧亦非因。聚沙成塔会有时,皇天不负苦心人。
话说百里牧云离别了百里寨,只身一人一马,独自踏上修道的征途。
九州之大,修道者无数,下一处该往何方?百里牧云心中早有了答案。
百里牧云出了小镇,没有往西边九州方向而去,反倒是调转马头,来到东海之滨的码头。
又以骏马换了一条小船,自已一人划着小船,朝着东海深处而去。
百里牧云此行的目标,赫然是那座仙岛。
他不知道先前东海郡城主府的人是如何找到这座仙岛的,因为根据他师尊大罗金仙的说法,这座仙岛本是无根之岛,飘忽不定,只有他这种被种下仙缘的人,才能感知到仙岛的具体方位。
三月的东海开始转暖,海面依然平静,百里牧云划着小船,神魂中的灵珠子不停的在捕捉仙岛的方向,直到一个时辰后,才在一片浓雾中找到仙岛。
百里牧云将小船拉上岸,一直拉到一处山洞中,方才从谷口进入仙岛深处。
按照记忆,百里牧云从原来采摘仙果的侧面小路爬上半山腰,果然瞥见一座小桥,走过小桥,眼前浮现一处庭院,庭院往里是座高大的山洞。
山洞顶上刻着混元乾坤四个金色大字,山洞两旁刻着混元洞洞天,乾坤山福地。
翠藓堆蓝,白云浮玉,光摇片片烟霞。虚窗静室,滑凳板生花。乳窟龙珠倚挂,萦回满地奇葩。锅灶傍崖存火迹,樽罍靠案见肴渣。石座石床真可爱,石盆石碗更堪夸。又见那一竿两竿修竹,三点五点梅花。几树青松常带雨,浑然像个人家。
“师尊,师尊。”百里牧云知道这便是那大罗金仙在岛上的居所,推开院门,朗声喊道。
喊了几声,并无回应,百里牧云从庭院里走进山洞,但见山洞中窗明几净,石床上铺着锦缎,石桌上摆着瓷碗,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
山洞的一面墙壁上,雕刻着一个巨大的道字,两旁刻着几个小字。
一年如一日,三秋如隔世。
百里牧云抬眼看着那巨大的道字,心中叹道,大罗金仙都信奉一个道字,我辈凡人还有何他想?
只是这句“一年如一日,三秋如隔世”是什么意思?百里牧云挠了挠头,之前被师尊带来,除了赐他灵珠子神魂,又说了些云里雾里听不懂的话,其他的那师尊也未曾多说,这混元洞有何妙用,也是只字未提。
百里牧云仔细打量了洞内四周,除了这道字墙壁上的字迹比自已第一次进来时看起来陈旧许多之外,其他地方几乎没有差别。
空荡荡的山洞中,微风拂过,除了沙沙作响的风声,看不见半个人影。
“师尊应该回上界天去了。”百里牧云心里想着,便走出山洞。
出了庭院往右,走过一段竹林小路,后面便是一片空旷的草原,草原上奇花异草丛生,珍禽异兽遍地,都是师尊从上界天捕获后,豢养于此的。
“灵力充盈,怕是人间没有地方能够比得上这里了。”百里牧云笑道。
自已修行的素心经和八荒六合功都是极其依赖自然之力的道法,灵力越浓的地方,越容易被吸收,转化成自已识海中源源不断的灵力。
百里牧云随地找了一处平坦的石块,直接盘膝而坐,神识放开,九重素心经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驰骋。
“木之力,土之力,金之力,浩瀚无穷,尽情吞噬吧!”百里牧云只觉得自已身体像是被一道道轻盈之气包裹,身体四周的五行之力拔地而起,形成五彩气环围着百里牧云旋转,最后又尽数冲进百里牧云的识海之中。
原本就是九重法相境的百里牧云在不知道吸纳多少岛中五行之力后,突然感觉自已神魂一震,识海中的境界壁垒被冲击的摇摇欲坠。
轰!一道道金光冲天而起。
法相入化虚,一道道紫色光晕缠绕在百里牧云边。
原本迟迟摸不到门槛的化虚境,在仙岛上仅仅一次感悟便成功破境,这让百里牧云兴奋不已。
“八荒六合功不愧是圣阶绝品的功法,威力无穷。”百里牧云如今悟得两道,不禁叹道。
化虚境下的剑法三十六式更像是虚幻的存在,加上八荒六合功同时使出,五彩绚烂的剑气,裹着摧枯拉朽般的威力,百里牧云只觉得自已浑身上下都充满破境的力量感。
破剑式!
百里牧云拿出祖传神兵,深呼一口气,直接舞了起来!
顺剑式!长剑贴身划过,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圈。
荡剑式!
撩剑式!
横剑式!
驭剑式!
百里牧云一口气舞完剑法三十六式,三十六道剑气宛如游龙,在半空中交织盘旋。
龙吟声铮铮而鸣,直透神魂。
收剑在手,百里牧云吐出一口浊气,抬脚准备离开,发现不知何时自已身上溢出一层层灰色油渍,但与此同时,身体却又比原来轻盈许多。
口渴肚饿,百里牧云就在仙岛中喝甘霖采仙果,吃完便继续修行。
远在深山不知时节,暑去春来,转眼已过了一年。
这日,在大草原边缘的一片峭壁之前,百里牧云离峭壁还有数丈之远,但见他右手化掌,对着山体随意一推。
轰!高耸入云的山体突然就炸开一座数丈高的山洞。
“三重八荒六合功的威力就这么大了,厉害厉害。”百里牧云忍不住叹道,“我在此修行了一年,师尊也未曾回来过,罢了,我和了然大师约定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我该回去了。”
百里牧云回到山洞,对着道字墙壁拜了几拜,把山洞整理干净,出了门,又在海边山洞找到那条小船,认准了方向,朝西划去。
不过一个时辰,东海之滨就出现在眼前,百里牧云奋力划向码头岸边。
“小伙子,你不是说要出海一段时间吗?怎么一天就回来了?”码头老板见百里牧云要还船,笑着问道。
“一天?”百里牧云心头一愣。
“小伙子,你看你那匹马我还没来得及牵走呢,要不你就直接把马牵走,船还给我得了。”码头老板一边在整理一条大船,一边说道。
百里牧云转头看到不远处一匹白马,正是当初自已用来换船的那匹。
“怎么回事?”百里牧云震惊了,自已明明在岛上过了一年,为何这里才一天,而且自已往返仙岛的时间差不多也要两个时辰了,“仙岛一年,陆上才一天?”
百里牧云完全愣住了,脑海里突然想起混元洞中那句一年如一日的话。
“难道是说岛上一年,陆上一日?”百里牧云被这个想法震惊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座仙岛就真是无上至宝了。
百里牧云脑海里浮现一个疯狂的想法,便对码头老板说道,“老板,我只是回来补充点东西,现在还要继续出海。”
说完,百里牧云在老板的错愕眼神中,划船离去。
重新回到仙岛,百里牧云仔细看了看四周,离开时是初夏景象,现在却是初春。
“不知仙岛是否又过了一年?两年?”百里牧云暗想。
回到混元洞,百里牧云见洞中摆设依然如新,庭院四周的树木确实又长高了一些。
“这庭院有人打扫?我师尊回来了?”百里牧云自言自语,又在四周找了半天,却未发现任何人影。
“师尊啊师尊,你到底在哪?”百里牧云叹了口气,走回那片大草原。
从此之后,一道孤独的身影在草原上修行,与飞禽为邻,与走兽作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十年过去,百里牧云身上红色光晕环绕,超凡境界的他仍然还是十六岁的模样,这更让他坚信十年如一日就是他想的那般。
二十年过去,橙色光晕笼罩,入贤境!
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
百里牧云依旧是十六岁的模样,但是心境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人忍受着数十年的孤独,需要怎样的毅力,可想而知。
离开百里寨之前,百里长风让所有大家长把祖传道法都悉数给百里牧云誊抄了一份。
整个百里寨兵、术、器、炼、阵、驭六道齐全,虽百里牧云也看不出这些祖传道法是何品阶,但漫长年月里,再低阶的功法也被他悟出更高的境界。
乾坤山中天材地宝无数,百里牧云修行炼之道更是得天独厚。
时间在乾坤山中流转,快如光梭。
百里牧云坚持每年在墙壁上刻下一道,等到刻满三百六十道,即刻返回陆地,不管到时候是什么境界,这也是他在漫长苦修中给自已的一点寄望,也是他的执念。
三百六十道,也就是三百六十年,这在四大部洲中,也只有圣人境的那些绝世强者才能拥有的寿命。
圣人境,可活五百寿命。亚圣境,三百岁。半圣境,两百岁。入贤境,一百五十岁。超凡境一百岁。
百里牧云用了整整三百六十年,苦修六道,当他在山洞墙壁上刻下第三百六十道时,整个人的身体都被一团白色光晕笼罩,这是圣人境才能达到的境界。
“走吧,小彩。”百里牧云从山洞出来,对庭院里站着的一只龙头灵兽说道。
这灵兽是在仙岛深处的一座山巅之上发现的幼兽,三百多年来一直陪伴百里牧云身旁。
百里牧云也不认得这灵兽是什么,因为灵兽身上有五彩斑斓的鳞片,便给它起名叫小彩。
小彩三百多年从小猪一般大小的幼兽,长成骏马一般大小,五彩斑斓的鳞片在阳光照耀下,灿烂炫目。
“老哥,好好在家看守门户,等我有时间再来看你。”出了院门,百里牧云又对门外站着的一只巨猿边笑道边打着手势。
这巨猿就是趁百里牧云不在,打扫庭院的守护兽,有大妖的实力,也聪慧过人,但不知何故,口不能说话,只能与百里牧云打手势交流。
巨猿打着手势,和百里牧云告别。
圣人境,是人世间最高的境界。圣人者,可腾云驾雾,朝游东海暮苍梧。亚圣者,可霞举飞升,日行万里。半圣者,可御物飞行,日行八千里。
百里牧云已是圣人境巅峰,出了仙岛,跨上那灵兽,脚底生云,腾空而起,朝着西边如流星一般划去。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东海之滨就尽在眼底。
百里牧云在云端俯瞰整个东海之滨,神识扩散,百里寨的情形就像在眼前一样。
看到寨子平安喜乐,百里牧云欣慰不已。
但想到自已和寨子里说了外出修行三五载,如今猛然回去,倒不好向众人解释了,于是又看了一会,便直接朝着皇城长安飞去。
路过一地,百里牧云看着下方的人群和城楼,叹道,“这应该就是当年差点被拉去做男奴的海州城主府,待我问问如今是何年何月了。”百里牧云想了想,纵下云头,又把那灵兽收进自已的空间法器之中。
“老板,今天是什么个日子啊,门前这么热闹!”百里牧云悄然入城,见有家店铺人头攒动,便走过去问道。
“小伙子,你是外地来的?”店门口迎客的中年管事笑道。
“是的,刚刚入城来的。”百里牧云说道。
“今天是海州城主府三年一度招收门徒的日子。”中年管事说道,“海州十六郡的年轻弟子差不多都来了,故此热闹。看你年纪轻轻,难道你不是来参加招徒的?”
“不是,我只是路过。”百里牧云笑道,“今年是大周永隆二十一年吗?”
“是啊,永隆二十一年三月初三,小伙子你这都不知道?”中年管事皱了皱眉头。
“我是乡下来的,谢谢老板。”说着,百里牧云转身离开了。
中年管事摇了摇头,接着笑脸迎客去了。
百里牧云又在海州城一家店铺里买了一张大周皇朝的地图,认清皇城长安所在的地方,便出了海州城,趁四下无人,又腾云而起。
此去长安,百里牧云身怀六道圣人境,将以无敌的姿态,开启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