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谢安安华丽变身成了宛平县的仵作,同时入住县衙后院,成为后院女性大军的又一成员。
对此,唯一的男人福子表示由于阴盛阳衰,他渐渐觉得自已的声音都细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书吏抱着一摞厚厚的卷宗,请江叶过目。
“大人,这些是今年秋后问斩的犯人卷宗,请您过目。”
上任知县以百分之百破获人命案得到晋升,这厚厚的一沓就是他的丰功伟绩。
只是在亲自感受过宛平县捕快散漫,仵作糊弄,师爷营私的情况后,江叶对这位前任审过案子的公正和准确性存疑。
这些虽然都是上任审过的人命案,但下令砍他们的头是自已,江叶可不想因为前任让自已的刀下出现冤魂,于是仔细翻看卷宗。
第一个案子是一个女子被奸杀的案子。
案件发生在今年春天,报案人是开杂货店的杨五,死的则是他老婆姜氏。
这日一早,杨五出门进货,由于路途较远第二日才回,结果刚进门发现妻子姜氏躺在床上浑身赤裸胸口上还插着一个匕首,早已没了气息。
杨五见状赶忙报官。
仵作检查后发现,姜氏身下有行房痕迹依此断定是先奸后杀。
杨五家的构造是前面两间作为杂货铺,连着院子的后院就是一家人平时生活的地方。
要进后院,首先要通过杂货铺,可杂货铺的伙计并未见有人进入后院,后来才想起有个年轻男人来过,但面生伙计并不认识。
杂货铺开在街道上,对面的是一家客栈,那个年轻男人正好就是住在客栈的客人萧承轩。
随后,客栈老板夫妻也证实,萧承轩曾与姜氏拉扯,还看到姜氏从他的客房中出来。
前任县令认为萧承轩嫌疑很大,于是抓来审问,但萧承轩只承认匕首是自已的,并且早已遗失。不承认自已与姜氏有染,更不承认杀害姜氏。
后,县令用刑,萧拒不认罪,之后加重刑罚,不认,又罚,依旧不认,再罚,遂认。
招供自已与姜氏勾搭成奸,那日云雨过后,萧承轩提起要离开宛平县回家,姜氏不依,要萧承轩带自已走,萧不答应,俩人于是有了争执,后萧怕被伙计听到用枕头捂住姜氏口鼻,姜氏挣扎,萧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姜氏,随后离开。
这是案件的整个经过,后面还有一些证人证言,最后按律判处萧承轩死刑呈报知府确认死刑,秋执行。
卷宗简单明了,只是江叶看完两个疑问浮现脑海。
一个,是上面描写的用刑次数,形容词分别是一,再,再,后,看来是很多次,于是问书吏。
“陈书吏,这个案子,萧承轩一共受过几次刑,最后如何认罪。”
卷宗只是官方材料,江叶更想听听记录人陈书吏的回答。
“大人,很多次,最后昏过去,被按的手印。”
嗯,看来是有屈打成招的嫌疑。
“还有一点,这萧承轩是个外地人,怎么快速的和一个内宅妇人勾搭成奸,有证据吗?”
“额,这个,萧从来没有承认过与姜氏有染,是客栈老板和老板娘均证实二人牵扯。”
陈书吏实话实说。
江叶皱眉,这前任县令的审人命案这么草率的吗?
正当江叶无语的时候,陈书吏忽然开口说道
“大人,这件案子到最后犯人也没有认罪,而且,我觉得有一点十分可疑。”
陈书吏在宛平县多年,一直的形象就是静静工作的鹌鹑,因为不想同流合污,所以选择装聋作哑。
现在,新的县令貌似是个好的,赵书吏想说些什么,为这个很可能枉死的萧承轩。
于是想了想,陈书吏又补充了一句
“这个姜氏名声并不好,听说,婚前与一外地富商交往甚密,后来富商离开, 才嫁给现在的丈夫杨五。”
听说?这话就多少带点个人情绪了,要么陈书吏知道实情,要么和这萧承轩相识。
“赵书吏,你和这萧承轩之前可认识。”
陈书吏被江叶的话问的一愣,随后才诚惶诚恐,自已的小心思被发现了。
“大人,属下和这萧承轩并不认识,刚刚是属下多言了。”
“无妨,这个案子确实还有疑点,本官也只是与你讨论,你不必在意。准备一下本官要提审萧承轩。”
表面上人证、物证俱在,除了可能用刑过度,卷宗上还真找不到问题,一切合理合法。
先见见当事人再说。
没会儿,萧承轩被押了上来。
江叶不由的眼前一亮,心中感慨,好家伙,真好看啊!
虽然发出这样的感叹,但江叶表示这不是她花痴,她只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这萧承轩虽然带着枷锁,一身衣服也被血和污渍染的看不出原来颜色,可他依旧挺直脊背。
一身狼狈,形销骨立,却依旧挡不住他的风华,怎么说呢,江叶忽然理解了自已当年看小说的那个形容词‘美强惨’
美是真的美,惨也是真的惨。
“学生,拜见大人。”
带着镣铐萧承轩依旧恭敬行礼,身为读书人的风骨他是一点儿没少。
“咳!咳!咳!”
糟糕!她刚刚没有露出花痴脸吧。咳嗽掩饰尴尬,江叶收敛情绪,正色道。
“关于你的案子,你可还有什么要说。”
“大人,学生是冤枉的。”
萧承轩只是喊冤。
江叶扶额,心说光喊冤有啥用,这案子县令判了,上面审了,就剩执行了,没有充分证据如何翻案。
“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萧承轩沉默了,他以为这新来的县令是要重审自已的案子,现在看来似乎是例行公事。
心灰意冷的萧承轩,收敛起情绪不再喊冤,思索片刻说道。
“麻烦,大人,给我家人捎个话,让家人给我收个尸。”
这是认命了,江叶迷糊。
不得不说,这沟通有的时候还挺重要的,江叶想问些案子的内情出来,萧承轩却以为她在例行公事,于是聊着聊着就聊成身后事。
通知家人收尸,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行,本官答应你!带下去吧。”
看来从萧承轩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江叶也就不浪费时间了。
“谢大人!”
萧承轩行礼。结果下一秒,梆!的一声,华丽丽的昏倒在地。
“来人,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