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降下车窗,吩咐守在车外的保镖:“开车,回别墅。”
保镖点头,上车启动车子。
楚宁将离婚协议书收好,闭目养神一会儿。
她是差不多三个月前发现薛邵景和顾青瑜在一起的。那天她生病在家,顾青瑜来看望她。晚饭后天突然下起磅礴大雨,外面闪电雷鸣,狂风呼啸,看天气预报说台风突然变化了路径,转来了本市,受台风影响大雨要下一整晚。她担心顾青瑜回去的路上会不安全,便留下了顾青瑜在别墅的客房住一晚。
深夜,她在雷鸣声中惊醒,口干舌燥,身边看不到薛邵景,便自已起身下楼想倒水喝。
下到楼梯口,昏暗的灯光下恰看到薛邵景强拽顾青瑜进了书房。
她还以为自已看错了,快步走近书房,透过没关严的门缝看到里面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顾青瑜,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吃醋啊。我上次生病更严重,你连关心都没关心过一句。你这么多天没来找我,那只能我来找你了。连台风都在帮我,让我今晚留了下来。我们还没有在这栋别墅做过,要不要今晚试试?放心,楚宁那么相信你跟我,永远不会怀疑和知道我们两个……”
“楚小姐,到了。”
保镖恭敬的声音,令楚宁惊醒。
楚宁没想到自已闭一下眼竟睡着了,又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那晚之后,她便找了私家侦探调查薛邵景和顾青瑜。
之后没几天,薛邵景为洽谈一个很重要的合作项目亲自出差了两个多月,昨天半夜才回来,今天晚上两个人就又去了酒店。
她直接冲上去,让保镖撞开门。
“楚小姐?”见楚宁没反应,保镖再出声。
“你去休息吧,明天早上九点在门口等我。”楚宁吩咐,带着离婚协议书下车。
-
别墅内。
楚宁进门,准备开灯但手还没有按下去,别墅忽然灯火通明。
楚宁转头看去,只见楼梯口站着一位不速之客——薛邵景的母亲冯香梅。灯光下,只见她一身红色的保守睡衣,一头浓密的小卷发,已经有些皱纹的脸上脸色黑沉,赫然像大晚上候在这里抓贼。
“你怎么会在这?”
楚宁蹙眉,没听薛邵景说过他母亲要来。
当年因为要薛邵景入赘楚家的缘故,所以不论她怎么“讨好”薛邵景的父母都无济于事。碰的冷脸多了,她便再没去看过薛邵景的父母,只是逢年过节派人送钱和礼物过去。
去年,薛邵景的父亲出车祸,伤势很严重。
当时薛邵景正忙着他公司上市的事,无暇他顾。她便以薛邵景的名义将他父母接来了本城,安排住进本城最好的医院,并给薛邵景的父亲找了最好的医生医治。
薛邵景的父亲在医院一住就是大半年,直到薛邵景的公司成功上市,薛邵景有时间了,薛邵景父亲的身体才大致康复,可以出院了。
薛邵景的母亲趁机提出他们两老想留在这里,不回乡下了。她没意见,可以单独给他们买栋房子让他们住。结果她的这一想法严重触怒了薛邵景父母,他的父母怒冲冲离开。
“怎么,我们两老不能来看自已儿子,不能来自已儿子家住?还要提前得到你允许?”冯香梅一开口就夹枪带棒,没好语气。
当年,邵景要和豪门千金楚宁结婚,他们家是很开心很开心的,还听说楚宁会带着天价的嫁妆。
准备婚礼的那段时间,他们家在乡下可是涨足了脸,没有一个人不羡慕他们家的,全都夸他们家邵景厉害。她更是逢人就赞楚宁这个未来好儿媳妇。
但临近婚期,谁也没有想到,楚宁突然要改“结婚”为“入赘”,要邵景入赘楚家。
亏楚宁有脸说得出口!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他们家简直晴天霹雳,全都傻了。
而他们家,也一下子从人人羡慕变成了人人笑话,前期有多风光,后期就多丢脸,没人不对他们家指指点点的。
一切成定局后,她没有给楚宁一个好脸色,打心眼里不喜欢楚宁。这个仇,她绝对要记恨一辈子,带进棺材都难咽这口气。
而她以为,她一直这样摆脸色,楚宁这个做儿媳妇的总该一直讨好她,但没想到楚宁根本不按一般的婆媳套路,直接就当他们两老不存在了,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派人给他们送点钱。那点钱,与那么有钱的楚家比起来,简直是打发叫花子。
楚宁抓住冯香梅话中的“我们两老”几个字。
看来,不止冯香梅,薛邵景的父亲薛道德也一起来了。
相比之前懒得再讨好薛邵景父母,此时手拿离婚协议书的楚宁连应对都懒得应对。
楚宁:“是啊,当然要得到我的允许,这是我的房子。”
“那我和邵景的爸爸,现在已经住进来了,你一个做儿媳妇的还要把公公婆婆赶出去不成?”冯香梅当然是故意的,没有说一声就直接从乡下来了这里,并恐吓这里的佣人,霸道地住了进来,来一个先斩后奏,这是她乡下的那些姐妹教她的。还有,她的姐妹们说得对,甭管儿子入赘不入赘,她都是婆婆,古往今来都只有婆婆拿捏儿媳的份,她绝不能再“窝囊”下去被儿媳欺负了,不然她这个婆婆就永无翻身之地了。
楚宁:“我建议你们,自已离开。我会让人送你们去酒店,有事你们自已联系薛邵景。”
冯香梅:“我们就不走,有本事你动手赶我们。”
楚宁拿出手机,拨保镖号码:“你过来,把薛邵景的父母送去酒店。”
冯香梅也拿出手机,马上打给薛邵景告状。
冯香梅:“邵景啊,你现在在哪呢?怎么还不回来?你爸最近身体不好,我很担心,就带你爸来这边想到大医院看看,想在你的别墅住几天。你媳妇大晚上才从外面回来,要赶我们出去。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一把老骨头了,被人这么赶。”
楚宁看着冯香梅一边说一边哭起来,丝毫不动容。
冯香梅:“什么,你现在有重要的事,还要晚一点回来?好,听你的,我们不走,我们就留在别墅等你。”
挂断电话,冯香梅得意洋洋地冲楚宁:“邵景说了,让我们哪都别去,留在别墅等他。”
保镖到来,正好听到冯香梅的这句话,对楚宁道:“楚小姐。”
楚宁:“他们不肯走,你去‘帮帮’他们。”
保镖:“是。”
冯香梅脸色大变,立即大嚷:“你没听到吗,邵景让我们留在这里等他。”
楚宁扬起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决定和你们儿子离婚,他也签字了。这是我的别墅,不是你们留下来等人的地方。如果你们还想留一点脸面,最好自已整理东西,乖乖地走,别让我的人动手。”
“什么?离婚?”冯香梅愕然,怎么也没有想到,“你要和我儿子离婚?”
薛邵景的父亲薛道德这时拄着拐杖从客房开门出来,脸色黑沉,命令冯香梅:“去收拾好衣服,我们走。”
冯香梅:“可是……”
薛道德低吼:“走!”
冯香梅吓得一哆嗦,马上返回客房收拾。
保镖按照楚宁的命令,将两人送去酒店。
酒店内。
薛道德:“打电话给邵景,告诉他我们现在在的酒店。”
冯香梅点头,拨了手机长久无人接听:“还是没人接。”
薛道德:“还是?”
冯香梅:“是啊,刚才在别墅也没人接。那些话是我故意编出来骗那个楚宁的,想不到她还是赶我们走。我们薛家怎么摊上这么个恶媳,真是造孽啊。”
薛道德沉默了会儿:“听她说,他们要离婚了,这也不是坏事。”
“对啊,邵景现在已经有自已的公司了,还上市了,有的是钱,就应该离婚。对,离得好。”经薛道德这么一点拨,冯香梅忽然眼前一亮,整个人高兴起来。
片刻之后。
猛然了想到什么,冯香梅变得一脸紧张。
冯香梅:“楚宁手中拿出了离婚协议书。看她嚣张的样子,而我们邵景一向心软,该不会被她哄骗签了不平等财产分配内容吧?”
见薛道德不说话,冯香梅越想越担心,急忙又给薛邵景打电话,但还是无人接听。
“你说这么晚了,邵景怎么还在忙,都没空接电话。他现在的公司,都是他这么没日没夜的忙碌,辛辛苦苦才建立起来的,绝不能让什么都不做的楚宁分了去。”冯香梅说着,转头给自已乡下的好姐妹打电话,连夜向她们求教怎么保护薛邵景的公司和财产。
次日一早。
终于接了电话的薛邵景,一个人前来薛道德和冯香梅入住的酒店房间,看望两人。
冯香梅看着许久未见的薛邵景,第一句话就问:“你们离婚了,离婚协议书上财产是怎么分配的?我可跟你说,你的公司和财产全都是属于你的,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楚宁一个在家里什么都不做的人半点都别想分去。至于楚家的公司和财产,我们家是不是能分一半过来?”
冯香梅:“你那个远房表哥,前两年离婚了,他那该死的媳妇不但带走了全部嫁妆,转头还把他告上了法院,硬分走了他一半的财产。照这个样子,我们家是不是也能分楚家一半财产?”
远房表哥这件事,冯香梅也是昨天晚上打电话听乡下的姐妹们说起,才想起来的。
有了这个活生生的好例子,想到自已家还能再分楚家一半财产,她简直兴奋得整晚睡不着觉。
薛邵景听着,明显蹙眉:“她只是用离婚作为手段,想要逼我和外面的女人断了关系,没想真和我离婚。”停顿,“我也没想和她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