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七两看了看熊可可,疑惑地说:“你怎么才3品?”
熊可可老实的回答,“可能是我太懒。”
“你吃了那么多神果,我又传了你法诀,你每日早中晚诵读一次,也不至于才3品。”
“你传我法诀了吗?”熊可可挠了挠头,他只记得吃了三天果子。好像也教过法诀,但他早忘了。
“难道你忘记了?你不修习法诀还能一直活着?”这是轮到陆七两疑惑了,当时他吃了那么多神果,如果不每日用他教的法诀化解,早就气血冲心而死了。
“我前几年每天都又困又饿,只好不停地吃,不停的睡。”熊可可说。
“想不到竟然可以这样。”陆七两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他飞升上界,但也不是什么都懂。
他走到熊可可身边,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二下,熊可可觉得一股热火,在体内连着爆炸了二次,眼前一片眩晕,片刻后,又神清气爽,天地也仿佛比从前明亮了许多。
他十分惊异,“老陆,你对我做了什么?”
陆七两听他称他为老陆,倒也不恼,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你体内的神果并未完全炼化,我帮了你一下,只不过我现在修为不如从前,只能帮你升到5品。”
熊可可想起惠惠子直升5品时,天地风云变色,他抬头看了看天,碧空万里无云,一派平常。心里不禁有些失落,我就这么平常的升成了5品。
陆七两看他左看右看的模样,又慢条斯理的说道:“人有三魂七魄,妖有四魂八魄,每升一品,魄、魂、精、神、志,都会再升一格……”
他说了很多,熊可可一句也没记住。等他说完,就抱了抱拳,“师傅,谢了。”
陆七两听他叫师傅,脸上露出一副慈祥的笑容来,“你想见流光,明天来家坐坐吧。”
熊可可高兴的回来了,他挺着胸脯坐在厅堂里,慢条斯理的吹着手里的热茶。
牛掌柜焦急的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你这次去,打听到子神她们的消息了吗?”
熊可可又吹了吹茶杯里浮着的茶叶,溜边吸了一口,然后放到边几上,笑而不语。
惠惠子走过去,轻轻拍了他一下,“快说,摆什么谱。”
熊可可站了起来,“你们看看我,有什么变化?”
牛掌柜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突然一脸惊异,“你怎么把头发剪的和遇仙一样短了。”
“这样利索些,这不是重点,你再仔细看看,看出来了吗?”
熊可可5品了,我心里有些酸,牛掌柜咬碎了后槽牙,发出了真诚的祝福。
熊可可让惠惠子陪他明天一起去见流光,他说:“惠惠子,打扮漂亮点,让她看看我也不是没人要。”
惠惠子瞪了他一眼,“我可不要你。”
此时的流光和海荷花正坐在自家院子里喝茶,她的兵已经撤回了北都,只有陆七两每日去钓鱼。婚后男人的乐趣,不在鱼,在于有个理由不回家。
流光和海菏花不打不相识,尤其是聊到了从前。能听懂彼此。
她们坐在冬日暖阳里了,大家无话,海荷花仔细看她,流光看着她说:“我听说过你,妖海花帅,在北境有很多关于你的传说,我曾经渴望有一天能成为和你一样的女人。”
流光穿着红紫宽身长裙,双臂搭在桌子上,衣袖滑落露出一段手臂长着很细疏的汗毛,她身上散发一种味道,是一种充满了野性和热情的脂粉香味,她是狼族,眼神中有不甘不驯之气,她这样年轻,她的手这样光滑冰冷,海荷花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手。
“你少捧我,我还不是被你抓到这里来。”
“我哪抓得了你,是你非要追来的。”
子不语去万神殿的内城了,有人要见她,陆七两对她小声地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子不语就去了。
子不语一离开,流光和陆七两就撤了军,海荷花一路追过来,流光好声好气的招待她,实在找不到动手的理由,就在这里住了几天。百里和无痕也在这里。
流光问她,“你不回去,也不怕他们着急。”
“让他们急去,我倒也想知道谁会来救我。”
流光捂嘴哈哈笑,她的牙好尖。雪白。她让人取了一颗万神丹和一身金色的衣服,要送给海荷花。
“这万神丹只有万神殿才有,能增长百年或千年的修为。”
海荷花一直困在6品,现在有这样的宝物,她不客气的收下了。
流光又拿起那件衣服说:“花姐,我觉得你皮肤白,穿这种颜色的衣服好看。”
这件衣服在她手里,瑞光一闪,一看就知道来历不凡。
海荷花接过来,一丝凉意从手上传来,全身说不出的舒服。
“你这城主,这么阔绰,随随便便就拿这样的宝物送我。”
流光轻轻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我当年……”
什么时候才能过上不为钱而发愁的日子。
流光轻轻叹了一口气。
有个外乡人买下了矿厂,改了规矩,想来捡拾碎矿石的人,按人头要交一个钱。
流光身上没有钱。她带着弟弟妹妹们来到街上。
在北境,北境又不是帝都。 矿区更是十分萧条。
离开帝都,有很多失落心情,有几个人在街上搭了一个台子。
北境是一个尚武的地区,人们搭台不是唱戏,只有比武斗法。
有人在台上吐出三条火龙,盘旋而上,直冲云霄,引得一片喝彩。
流光在台下静静地看着,“多么美丽的功法。”
“他们不过是肚子饿。”她的妹妹秋水说。
流光再看那些台上神采奕奕的修行者,就变得十分落魄,一个个风尘仆仆,衣服又脏又旧。
他们没变,是她观看的角度变了。
他们来矿区摆擂台,赢一场不过三五个钱,输一场却要多赔一倍。
秋水对流光阻止她被卖去做妾,一直耿耿于怀,在矿区十三岁的女孩嫁人,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流光去帝都待了几年,回来后,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
秋水要嫁的人,是她自已选的,就是那个买下矿场的外乡人,听说是个白胡子老头。
长了眼界,并不是说就有改变的能力。知道明天会下雨,可你仍然没有伞。
秋水今年十三岁。她觉得年轻的日子,已经很遥远了。她不修行,人生已经这么难了,为什么要活那么久。她没眼界,又不美丽,她从未走出过矿区。
普通比较好。生活简单就是好。知道的越多,会觉的生活更苦。
她那一双眼睛,仍然孩子一样清澈,但却像是看穿了一切。
与她对视,流光沉默不语,心中焦躁莫名。
她们的父亲曾经也有眼界,他去从军,去过好多地方,可他跟随的不是狼王,而是牛帝。牛帝败了,他两手空空的回到了北境,只好去矿区卖力气,在矿井里搬运矿石。矿井塌陷后,救出来一直瘫在床上,一开始还看的开,现在恨天恨地,恨不得全世界和他一起灭亡。
她的家像是摇晃在暴风雨之中的一片树叶,随时都可能落下。
别人家父亲死了哭天抢地,流光却觉得十分平静,像是放下了一付压着她的重担,她徘徊在矿区的山林,看风晴雨霁,平林烟暝。她把破房子卖了,置办了一副薄木棺椁。她的妹妹秋水跟着那些摆擂台的流浪艺人跑了,她带着其余的弟弟妹妹们住在矿厂边上废弃的矿棚里,她咬着唇,对自已说:“为了穷苦流泪,最不值得。”
一切都会好的——她越来越像她的母亲,开始做白日梦。
时光过去,曾经种种意难平,也不过是回想时口中的一声轻叹。
但无法磨灭。只有生命的终结才能抚平。
他很老了,不仅是岁月长,他本是天地初开时,残存的一丝混沌之气,而且也长的老,他凝成血肉时,花的时间也十分漫长,以至于他修炼成形的本体也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北境的矿区在没有发现灵石矿之前,本是一片极寒的之地,常年覆盖着皑皑白雪,只有鹿族和鹤族生活在这里。
所有的混沌之扡化形飞升之后,只有他却被困在地下深处。甚至没有成形。
几块灵石恰巧围成了一个结界,把他困在了中间。
直到某天,一个莽撞的矿工挖到了这里,取下了一块灵石,无意中打开了这个结界,他一下子冲了出来,整个矿井塌陷下去,所有矿工都被埋在了里面。
他出来后,几乎杀光了所有的鹿和鹤,用他们精血,凝成了自已的六魂十四魂,化形后飞升上界,之后,便被派去看管一片药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正因为他什么也没经历,他才觉得充满了遗憾。